他还没走么?
门一开,姜婳便收回视线,急急抬脚进去,带着说不出的慌乱。
&1dquo;阿娘?”姜婳回到院中,心下对萝月、松云生出些许愧疚来,她忽而不见了人影,不知她们有没有被娘责罚?
早知阿娘会现,她定会光明正大叫萝月回来禀报一声,哪像眼下这般,活像她偷偷跟人幽会被阿娘抓了个现行。
姜婳心头一跳,面颊飞上红霞,怕被林夫人笑话,忙拿帕子捂在唇畔,轻咳几声想要遮掩过去。
&1dquo;听说你买了窝丝糖?”林夫人圆圆的眼眸微微眯着,像天边的弯月,满含笑意地望着她,似乎在问她&1dquo;窝丝糖在哪儿呢”。
姜婳先是一愣,什么窝丝糖?触及林夫人似乎洞察一切地眸光,姜婳立时想起,这是她丢给福伯地借口。
眸光一闪,扫了一眼长案上天鹅颈花觚里插着的几支海棠,故作镇定地道:&1dquo;哦,被我吃完了。阿娘若喜欢,明日婳儿特意出府给您买来。”
林夫人笑了笑,似乎接受了她这个解释,默默点了点头,示意玳瑁扶她回去,款款行至门口,忽而转身笑道:&1dquo;下回再去跟人吃面,别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同阿娘说一声,也省得服侍你的人受罪。”
姜婳惊得张大嘴巴,双腿像是不听使唤似地,动也不会动了,立在厢房中央,望着林夫人即将绕过月亮门的背影,姜婳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羞赧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起什么似的,猛然跑出去,冲着耳房咬牙切齿地叫:&1dquo;松云!你跟踪我!”
松云闻言,忙出来行礼,本以为夫人直到姑娘的事,难免开口训斥,为了不叫姑娘难堪,她们才特意避去耳房的,谁知夫人没生气,反而是姑娘火。
只是二公子做的事,她可不敢认,否则下回姑娘哪里还肯带她们出去?
&1dquo;并非奴婢,是二公子,似乎瞧见您和苏公子吃面,悄悄先回来告诉夫人的。”松云急忙解释,她对姑娘再衷心不过,别说没看见,即便看到也只会替姑娘遮掩。
莫非夫人说的没错,正是她们听之任之,才养成姑娘这副性子?她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虽比不得其他贵女那般娴静淑婉,只要她自个儿欢喜,苏公子喜欢,又有什么要紧。
姜婳不知身边的丫鬟还有这等见识,她眼里窜出一团火苗,心中暗骂,姜勖那个大嘴巴,竟叫阿娘看她笑话,往后别想从她手里讨银子!
没过几日,萝月捧着百味斋的黑漆描金八宝攒盒,疾步进来寻姜婳,姜婳心知是前几日叫她盯着的事有了结果,见她跑得腮边一层细汗,笑道:&1dquo;急什么?擦擦汗再慢慢说。”
那么大的事,萝月怎么能不急呢?不明白姑娘为何未卜先知,晓得永宁侯府会出事,叫她特意打听着,可一时出了两件事,着实让萝月吃了一惊。
她也顾不上形象,匆匆拿帕子擦了汗,紧紧攥在手里,便将今日听到的事一一道来。
许是有些惊慌,萝月说得语无伦次,姜婳却还是很快抓住了重点,也终于松了口气。
原先她还怕苏玉城先将永宁侯的事捅出来,表姐再谈退亲不合时宜,难免被人说道。
没曾想,姨母、姨丈爱女心切,当机立断,赏花宴第二日便叫表姐卧病在床,却没透出风声,只请了太医和京中有名的大夫轮番诊治,甚至请了飞云观里的道士回来做法。
这动静,即便没明说表姐染了重疾,也引得高门大户争相猜测。
永宁侯府自然也派了人去瞧,不知姨丈从哪里寻的药方,竟让表姐病得那么真切,永宁侯府唏嘘之余,两家总算是退了亲,前后不过四五日功夫,可谓是雷厉风行。
表姐从此得自由她自然高兴,更让她开怀的是,解除婚约第二日,御史台最油盐不进的御史便当朝弹劾永宁侯,除残害婢女之外,还列出他占人田地等数条罪状。
唯恐晋康帝不信,三番四次要触柱死谏。
据说,晋康帝当场气得差点将玺印砸在永宁侯头上,丝毫不顾颜面地着人彻查,大理寺地效率突飞猛进,今日便将御史所告之事落了实锤。
对此姜婳很能理解,自晋康帝沉迷丹道,早朝便不再循着老祖宗的规矩,变得随意许多。好不容易抽空上回早朝,竟闹出这般不光彩的事来,换谁不光火?
姜婳高兴地招呼萝月替她拿绣线、藤篮来,哼着不知从哪里听来地小调,欢欢喜喜地裁好一方竹青色锦缎,想要替苏玉城绣荷包。
本想绣麒麟花样,却现委实是为难自己,便取了明纸来,三两下便绘出一幅瓶中插戟图案,他将来是要领兵征战的,便取了吉庆平安的意头。
意头倒是其次,主要是这图样比麒麟好绣多了,以她的手艺,绣上一日应当能绣好,若是多费几日功夫,她也坐不住。
萝月不知永宁侯府的事跟绣荷包有什么关系,可看姜婳选的颜色图样皆不是女子样式,给老爷用的话颜色似乎又压不住,想起前几日她跳车跟苏公子走的事,萝月抿唇笑成一朵花,姑娘终于开窍了。
沉浸在绣荷包中的姜婳,头一回对女红这般用心,却忽略了永宁侯府的事顺利的近乎异常。
倒是苏玉城留了心,却现原来自己身边一直跟着几个暗卫,武功招式似乎出自大内,几乎不用想,苏玉城便知是谁派来的,不由陷入深深的茫然,他为何会派人跟着自己?从何时开始的?是想保护他还是为了监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