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风微微退后一步,想转身进校门的时候又被人拉住,男人的手劲出其的大,她脚下一个踉跄,被人稳稳扶住。
那人的声音是一贯的淡定从容,波澜不惊,只有尾音的略颤抖显示了内心的并不平静。
“大庭广众之下,你是在胁迫南风与你结婚么,一个男人不要脸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尊严也不要了”
看见他牢牢握住顾南风的手,萧叙白觉得莫名的刺眼,“把你的手拿开!”
“你是什么人……”话音刚落,就疼的呲牙咧嘴,萧叙白攥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硬生生扯落,跆拳道黑带柔道八段并不是白练的。
从没有想过会与她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不够美好,甚至有些尴尬,可是偏偏每次最落魄的时候都能遇见她,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所谓的缘分不过是另一个人跋山涉水来寻她。
顾南风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胸口似压了一块石头般让人喘不过气来,她不敢看萧叙白也不愿意看林轩一眼,她只想离开这里,逃的远远的。
自从那次在酒吧里惊鸿一瞥后,萧叙白就设想过无数次重逢会是什么样子,可都没有此刻来的真实。
她变了很多,褪去青涩变得成熟,婴儿肥瘦出了尖下巴,眼神不再清澈见底,盛满了疲倦和沧桑,二十六岁的她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
有人说喜欢就是放肆,但爱就是克制,如果是从前的她一定会将她狠狠揽进怀里,或者当着众人来一个湿吻,宣告自己的所属权。
现在的她纵使激动的指尖都在抖,却还是极力镇静,冷冷喊了保安过来,“你们都是怎么当保安的,看着外人欺负自己学校的老师袖手旁观?!这么多人堵在这儿出个事怎么办?还不快把这横幅撤了”
她又拿起手机拨了11o,“喂,这里是一中门口,有人扰乱正常教学秩序,威胁公共安全,对,就是这样”
听到她报了警,保安才好似回过神来,纷纷上去拉开林轩,一边手忙脚乱地将横幅撤上来。
这年头家家都是独生子女,学生的生命安全大过天,出警的度很快,人群一哄而散。
一场闹剧终于落幕,萧叙白腾出神来想去牵她的手,那个人却摇着头一步步后退。
“不……我不认识你……”她不断低声重复着什么,眼神惊惶闪躲,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萧叙白心底一痛,快步上前她却转身飞奔起来,跑的跌跌撞撞,不时撞到人手里提着的蛋糕盒子也掉在了地上,顾南风顾不上捡,害怕她追来似的越跑越快。
马路上车流如织,不时有车快掠过她身旁,然后鸣笛声此起彼伏,害怕她出危险萧叙白便没有再追了,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因为吸入太多冷空气的缘故,肺里针扎似的疼也抵不上心里万分之一。
为什么要躲起来不见她?
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的样子?
是我从前真的伤你太深了么……
如果我说我不再是从前的萧叙白,你还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被巨大的欣喜和彻骨的哀伤席卷的她,不得不从包里摸出烟来点上冷静一下情绪。
不管怎么样,既然找到了她就不会放手了,往后时日还长,余生还要请她多多指教。
在又一次跌跌撞撞撞到人之后,顾南风仓促地抬起头想要说一声对不起,那人却一把扶稳了她,手里提着市的购物袋。
“顾老师,你没事吧?”
她的脸色苍白,薄唇一丝血色也无,被自己扶住的手也是冰凉彻骨。
叶秋的声音有一丝焦急,又喊了她几次才回过神来,顾南风摇了摇头,将手从她掌心里抽出来。
“没事……”
“今天徒弟媳妇来店里玩,一块儿过去吃个饭吧”
她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笑容真挚明媚,“顺便尝一下我的手艺”
乱糟糟的心情被她的笑容感染变得好一些了,顾南风点了点头,“好”
叶秋的纹身店一楼是工作的地方,二楼则是起居卧室,平常她一个人住在这里,徒弟有时候会带自己媳妇来蹭饭,她天生就是个爱热闹的人,自然来者不拒。
来的次数多了,月白也渐渐不岔生了,有时候会跳上她的膝头撒娇,毛茸茸一团滚在自己怀里,终于让顾南风唇边露出了久违的笑意。
“感觉月白又重了一些”
“最近天天往外跑,回来的时候肚子都是鼓鼓的,也不知道在外面吃了什么”
叶秋说着挠了挠它的下巴,月白惬意地喵了一声,“你要不下去和他们玩会儿吧,反正吃饭还得一会儿”
叶秋的徒弟和徒弟媳妇她都见过,都是非常开朗善良的人,然而她还是并不喜欢和陌生人攀谈。
“他们两个年轻人,我就不去凑热闹啦”
“说的你很老一样”叶秋系着围裙,一边在水池里择菜,一边回过头来冲她笑。
“不管顾老师多少岁,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漂亮的女神!”
她站在西晒那一边,恰好遮挡住了大半部分日光,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耳垂上的耳钉闪闪亮,配合着明媚的笑容,让人心底一暖。
其实叶秋是和知夏很像的人,两个人都有如出一辙的开朗明媚,在出了那样的事后,她以为不会再见到知夏的笑容了,她却仍然可以冲自己笑的开朗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