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南风还小的时候,有一年在妈妈家住,因为做不来数学题被罚跪在客厅整整一夜。
滴水成冰的冬天被冻的瑟瑟抖,一边流着泪一边做题,泪水晕开了墨迹,在纸上化成擦也擦不掉的污渍。
第二天的时候起了高烧,妈妈只是扔给她了一百块钱,让她自己去家附近的一个小诊所看病,没有人知道那时候只有六七岁大的她是怎样跌跌撞撞跑到了诊所。
又是怎样明明害怕至极却还咬紧了下唇,不肯哭出声来,趴在诊所小小的凳子上,看着周遭来看病的小孩都有爸爸妈妈陪,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南风就明白了一些事。
不喜欢你的,不管你怎么努力,也还是没结果。
“怎么会没事呢?!小小的感冒也有可能引肺炎啊!我弟弟就是……”宋知夏忽然沉默下来,向来都是明媚开朗的她,说起自己的弟弟时,眼底闪过一丝哀伤。
“我弟弟那时候才三岁,也是高烧了几天几夜,爸爸在外地出差,家里的保姆没太当回事,等爸爸回来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
南风握住了她的手,虽然虚弱但还是努力冲她露出一个笑意,“知夏,我没事,真的,你看”
她故意站起来在屋内走了一圈,微微有些气喘,脸色更加潮红。
“得了吧你,安安心心上床躺着去”宋知夏送她若干卫生眼,“这会儿食堂估计没有粥了,晚饭想吃什么,我叫外卖”
“我柜子里有米……”南风拥着被子弱弱道。
“锅在下面柜子最里面”
“……”
她是怎样冒着被宿管阿姨杀头的危险藏下了这些东西,宋知夏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有一丝淡淡的悲凉。
这个家境贫寒的女孩子,想尽一切办法来省钱,让她觉得自己平日里那么大手大脚简直是罪大恶极。
打开柜子的时候,从上面掉落一本灰黑色的记本,看的出来被人保存的极好,散出油墨香的味道。
宋知夏捡起来,刚拿在手里,南风就激动起来,想伸手夺过来,她一下弹了开。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连我都不能看,该不会是写给谁的情书吧”
南风的脸又涨红起来,“不是啦,你想多了”
只不过是一些随心情或者偶尔灵光一闪的小故事罢了,她从家里走的时候只带走了这个记本以及几件衣服。
宋知夏打开翻了几页,顿时惊为天人,“天哪!!!南风你居然还是个才女,还会写故事!”
听得出她是真心夸奖,南风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不过是以前无聊随便写的”
其实只是心里太多情绪无处泄,于是找个出口,在那里她可以畅所欲言,可以放肆哭可以大声笑,会有完整的家庭,也会有人愿意陪她终老。
文字之于顾南风大概就是这样的意义。
窗外的夜色浓如泼墨,顾南风倚在床上安静地翻书,小锅里煮粥不停咕嘟咕嘟作响,宋知夏不时放下手里的记本用勺子搅一下。
一室静谧里,顾南风刚好读到那一句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