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你,都怪你,为什么先来的不是你,为什么你要来的这么晚,你还有什么脸当奕剑听雨的席大弟子,还有什么脸当我们的师姐……”黎浅哭的哽咽,一下一下捶打着她的肩,力道不重夜阑的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百味陈杂。
夜阑紧紧搂着她,那也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弟,那也是小时候一起上树掏鸟的玩伴,怎么可能不心痛,她的感受她都感同身受。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你打我骂我都好”她抓起黎浅的手放到自己颊边,“如果可以我宁愿躺在地下的是我”那么你是不是也会像现在这样泣不成声,待到垂垂老矣还是忘不了我。
谢韬用这样一种壮烈的方式,永恒的留在了黎浅的生命里。
大雪纷纷扬扬掩盖了一切,夜阑抱起黎浅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去,黎浅偏头睡在她怀里,泪痕未干,手指紧紧拽住她的衣服不曾松手。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写这一章的时候心里很难受,我一直有一个江湖梦,儿女情长,快意恩仇,世间所有的喜欢都应该被珍惜。
☆、定居
自那一战之后,王朝军队势如破竹,很快就收复了失地重将妖魔赶回了太古铜门之后,而太古铜门也由云麓仙居掌门隐逸云重封印。
战后三天夜阑便带着黎浅离开了边关,没有人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黎浅醒来正是黄昏,夕阳透过窗柩洒下一地斑驳,是许久不曾见过的祥和安宁景象。
屋里陈设简单却,窗前的缠枝花瓶里插了几枝腊梅,散出淡淡的清香。
只是……没有人。
黎浅缓缓闭上眼。
夜阑轻轻推门而入,手里端着药碗把它放在炭火上热着,又出门去摘了几枝鲜腊梅将瓶里的换掉。
回过头去静静看着她,已经昏迷了七天七夜,大夫说其实伤已无大碍,只是自己不愿意醒罢了。
她将手贴上她的额头,“黎儿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醒过来”喃喃自语,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情人间的低语。
曾经名满天下的奕剑听雨席弟子,此时捂住脸颊无声地哭泣,泪水透过指缝一滴一滴地打落在她手上。
黎浅睁开眼,看着她风尘仆仆,衣服几天没换了,头也未束,就连哭泣也是这般悄无声息。
“咳……咳咳……”她想说话,一开口却是一连串的咳嗽。
夜阑胡乱抹了一把脸,转身去拿药不想让她看见这么狼狈的自己,一只手缓慢却坚定地拉住她的衣袖。
“我想……离开这里……去……”黎浅皱眉想了想,也不知道如今还有哪里可去。
“我带你去看江南的桃花,中原的风沙,巴蜀的红木林,燕丘的草原,幽州的雪花,我带你去誓水之滨看海,我带你去彩虹之颠看彩虹,我们听着寒山寺的钟声入眠,数着丹坪寨的六角雪花过冬,门前种上几棵梨树,再养几条小狗,就像那年我们在山上看见的那只小狐狸一样可爱,只要你愿意,哪里都是家”
后来她们真的走过了九黎,巴蜀,中原,燕丘……行至江南的时候,黎浅撑伞看着画舫上咿咿呀呀上演着一出悲喜剧,忽然之间做了个决定。
“我们在这里停留一段日子吧”
夜阑点头,“好”
夜阑租了一个安静的小院子,四周爬满了长青藤,院内有一棵高耸入云的梨花树,树下是一眼古井,打上来的水甘甜可口。
她找了一份在当铺算账的活计,不忙的时候也会回家洗衣做饭,就像世间所有平凡女子一样,黎浅的身体还是不太好,她舍不得让她太劳累。
天色渐渐暗下来,江南的天气说风就是雨,她匆匆赶回家,院门没有锁,家里却空无一人。
其实这三年来,黎浅一直在追寻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是人世间的情爱?可是走过了那么多地方却没有最满意的答案。
戏台上演着英雄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佳话,黎浅缓缓饮下一杯酒,恍惚之间那青衣小生的模样变成了那天大漠黄沙里满身鲜血的谢韬,一会儿那唱念俱佳的白衣花旦又变成她的模样,而与她缠绵缱绻的将军又变成夜阑的模样……
黎浅摇摇头,唇角挑起一抹笑,最烈的烧刀子都没能让她喝醉,却醉在了这多情江南的烟雨里。
“大哥,那个小妞看着不错,肤嫩面娇的”画舫上鱼混杂,早有些地痞流氓盯了她许久,碍于她手边放着的长剑不敢上前。
被人称做大哥的是江南这一带有名的地头蛇,长的肥头大耳五大三粗的,盯着看了一会儿也觉得不错,于是起身朝黎浅走去。
“姑娘一个人喝酒好生无啊,不如咱兄弟几个陪姑娘玩玩?”
黎浅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仰头喝下。
地头蛇看着她纤细的手腕,修长的脖颈一阵口干舌燥,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她拿在手里把玩的白玉杯。
“今日是他祭日,我不杀人,滚”黎浅依旧看着台上,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
那人按捺不住去抓她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衣角已出杀猪般的嚎叫,痛的在地上打跌。
“我的手!我的手!”夜阑一身煞气出现在他旁边,“你该庆幸你没有碰到她,不然断的就不是你的手而是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