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在床头柜前,左手抱着一个药瓶,右手正在拧瓶盖,动作有些笨拙。见我来了,他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指了指客厅的茶几,“我给你倒了杯水,你去喝点暖暖身子吧。”
我依言走到客厅,端起他给我准备的那杯茶,我也没喝出来是什么茶,反正甜甜的,挺好喝,而且水温正合适。
一直到我喝完茶他都没出来,我不好再进去,就看起了客厅的照片墙。
照片墙有很多都是他,他打球的照片,捧着奖杯的照片,会有一些则是他搂着两个老人的照片,还有一张照片,是一个和他很像的中年人穿着警服的照片。
这个中年人大概是他的爸爸?两个老人是爷爷奶奶?
既然他爸爸是警察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我以前见过他爸爸,毕竟小时候我也经常跟着我爸去派出所嘛。
忽然,卧室传来“哗啦”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地上了。我赶紧去卧室看,是他手上那个药瓶倾斜了,药片撒了一地。
我看向他,瓶子和盖子都还在他手里,唯独药片全撒了。
我赶紧拿过他手上的瓶子捡药片,他一脸痛苦地看着我,放在腿上的左手也不停地在抖。
我意识到他现在需要吃这个药,我问他,“几片?”
“两片,不、三片。”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充满痛苦。
我拿了三片在我手上擦了擦,然后一股脑儿喂到他的嘴里,还没等我给他把水端来,他就把药片都咽了下去。
他闭着眼,头靠在轮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看了一下手上的药瓶,是止痛药,不知道他是哪里不舒服了。
捡完所有的药片,我把瓶盖拧上,想了想,还是拧松了一些。
“这个药放在哪里?”我问。
他这才睁开眼,虚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右手拉开了床头柜的一个小抽屉,把药瓶放了进去。
我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抽屉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药瓶药盒,光我看见的,就不下二十种。
可能是止痛药起作用了,他的表情逐渐恢复了正常,他跟我说了“对不起”,还有“谢谢”。
“嗨,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不是还喝了你倒的水嘛。”
他笑了笑,转着轮椅出了卧室,引我坐在沙上。
“你是不是没带手机?你刚才洗澡的时候,我在小区群里看见物业的消息,一栋的电梯因为下雨引起故障,所以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修好。”
“啊?”我哀嚎一声,“那我怎么办啊?天气糟糕,家也回不去。”
“放心,天气糟糕跟你也没什么关系,你在这儿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至于回家,你要是想锻炼身体爬你家那26楼,我也不拦着你。”
“我是疯了要爬26楼?”我冲他挤眉弄眼,“帅哥,你就看在我给你关窗户的份上,先收留着我吧。”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