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抬头,她的额头已经磕得红肿了,抹去眼角的眼泪,神色凄苦的说道:“奴婢一不想死,二不想被送到庄子上配农夫,三……不想被卖出去,伯爵府不要的奴婢根本没活路,求表小姐开恩。”
从头看到尾的王瑞家的暗自称赞了一声,果然是聪明人。抱琴看似憨厚实则有一颗玲玲心肝儿,她在太夫人跟前伺候的时候还真没看出她的深浅来,当年将抱琴给了表小姐,太夫人看重得是抱琴那股子忠厚并让人亲近的气质。
宁欣心里为抱琴数着她磕了多少次头,一下子把身边的人都打了,也容易引起麻烦,宁欣道:“行了,你只需记住一点,你是怎么留下的,别忘了是你求着伺候我。”
“奴婢不敢对主子三心二意,奴婢永远记得今日!”
抱琴又磕了三个头才敢起身,她额头渗出的鲜血滚入眼中,她眼前一片红,因为这片红,她看宁欣会感觉到恐惧,以前旁人都说表小姐最听她的话,如今抱琴再不敢有这样的念头!
一壮硕的婆子从外面进来,瓮声瓮气的对王瑞家的抚了抚身:“该打得都打了,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
宁欣嘴角勾起,淡淡的说道:“她在问你呢,王瑞家的。”
王瑞家的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宁欣的话虽是轻柔,但她怎么感觉这么冷?王瑞家的几步冲到了婆子面前,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做死的粗妇……你没长眼睛?你眼里还有没有主子?”
“表小姐整治婢女,你问我做什么?”
王瑞家的在府里甚是有地位,婆子们经常孝敬她,她在太夫人面前是奴婢,但在旁人面前那就是半个主子,她也过着使奴唤婢的日子!
“老奴该死。”挨了一记耳光,又被王瑞家的低声提醒的婆子向宁欣请罪,“老奴怕这等脏事污了表小姐。”
宁欣站起身,道:”罢了,既是处罚了,你将她们领走。我去给亡父亡母抄写经文,告诉他们……不孝女悔过自了。”
第十二章牢笼
王瑞家的看着宁欣的背影怔怔的出神了好一会,对勉强站起身略显得狼狈的抱琴露出笑脸来,“亲切的说:“抱琴可得好好伺候表小姐,你跟着表小姐这么个主子,可算是难得的好福气!”
抱琴红着眼睛说道:“我送您。”
留下的小丫头都被打了,根本做不了事儿,于是只有抱琴送她们离开染墨园。
出了院落们,王瑞家的对抱琴很客气的说:”不用送了,你去看看表小姐有什么吩咐,伺候表小姐要紧!”
抱琴屈膝别过,王瑞家的等她进了门后,对被抬出染墨园的奴婢冷笑:“不知死活的贱蹄子。”
“走,老夫人还等着我回口信,她们也不用都抬去给太夫人看过!先把她们都送去秋园,等候太夫人和大太太的决定。”
“是。”
“妈妈,妈妈。”
几名很是有姿色的丫头开头道:“表小姐答应了送我们去伺候二少爷。”
王瑞家的好像听说了很大的笑话,冷笑连连:“你们?就以你们还想着伺候二少爷?在表小姐身边都容不下的人,还敢妄想着攀高枝?若是聪明的多说几句好话没准还能留下半条命儿,不过我看你们……早死早托生!”
“抬走,抬走,一群没脑子的贱婢!”
王瑞家的晦气般甩了甩手,啐了一口,转身见太夫人。受了责打的婢女们一个个哭得肝肠寸断,她们想不明白怎么会这样呢?
回到正院,太夫人斜靠在罗汉床上,旁边有小丫头跪地给她捶腿,见王瑞家的进来,太夫人撩了眼睑,王瑞家的立刻换上了笑容,示意小丫头退下去,她接替小丫头继续给太夫人捶腿。
太夫人舒服的嗯了一声,笑道:“还是你这老货知晓轻重!”
“伺候主子这么久了,老奴还不明白您的心思?”
王瑞家的越的殷勤,压低声音将宁欣如何处置奴婢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她极是擅长讲故事,将当时的情景声情并茂的描述一遍,重点学着宁欣的话语,神色,王瑞家的咽了口唾沫,“在您跟前老奴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今日的表小姐同当年的大小姐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真真是像极了。”
太夫人宽茶盏的动作越来越慢,眉头也是越州越紧,她看着手腕上带得松香色檀木佛珠,“以你看欣丫头不是因为吃味儿?”
“老奴哪敢妄图猜测表小姐?”
“你这双老眼儿什么看不明白?我给你胆子,你照实说,欣丫头是长进了,还是一时意气用事?”
王瑞家的捶腿的动作顿了顿,她是受过当初大小姐惩治的,对宁欣的生母又是怕又是敬儿。
宁欣那双眼睛像极了大小姐,冷然的目光更是让她心惊肉跳,以前她就没现柔弱的表小姐的眼睛像大小姐。
王瑞家小心翼翼的说道:“以奴婢看表小姐许是得了大小姐的托梦,有句话不是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奴觉得表小姐怕是比大小姐更难拿捏。”
“表小姐出露峥嵘就像极了大小姐,长此以往……老奴想着比当年的大小姐还会出色。”
当年伯爵府嫡出大小姐艳冠京华,不知是不是她错觉,她总感觉表小姐会更可怕。王瑞家的用了可怕这个词,“许是表小姐孤身客居在府上,在您面前有所收敛,将来的表小姐会如何,老奴看不透……二少爷不一定能压得住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