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仗着有儿子护身,没少当面挤兑她。那一段日子,她过得极是辛苦。好不容易老天开眼,她又有了王季玉,虽然儿子落地就被太夫人抱走养着了,但儿子争气,女儿又嫁入王府,她在太夫人面前才得了几分的体面,才得了管家的大权。
最近几年她顺风顺水,以为太夫人已经认命的颐养天年了,没想到今日被一孤女抢白,又给了太夫人可乘之机,大太太心里别提多恼宁欣了。
她突然听到太夫人道:“玉儿的婚事虽是你做主,可玉儿是我养大的,你且收了心思,我看玉儿同欣丫头乃天作之合。”
大太太动了动嘴角,道:“庆林长公主的爱女怕是瞧上玉儿了,儿媳也疼欣丫头,可她的孤女身份……好人家很少会娶父母早亡的孤女。”
第十章心思
听闻庆林长公主的爱女钟情于伯爵府的凤凰蛋,太夫人面色一凝,缓缓的说道:“薛家小姐同欣丫头极是要好,见过玉儿不奇怪。玉儿虽是长得好,才学在年轻一代出类拔萃,但以她同欣丫头的关系,怎会横刀夺爱?是不是你看错了?”
“儿媳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拿庆林长公主的女儿说笑,长公主曾让人试探过我的口风。”
大太太上前为太夫人添了茶水,轻声说道:“庆林长公主可是当今的亲姑姑,长公主在贤妃娘娘再次入宫上是出了大力的,贤妃娘娘一直将长公主当做是恩人,听说薛小姐也极得贤妃娘娘的欢心,贤妃娘娘求得陛下的保证,薛小姐出前会被封为郡主的。”
太夫人凝了儿媳一眼,略微起伏的胸膛显示出她的激动,“郡主?敕封的郡主?咱们玉儿再出挑,在功成名就前也配不上郡主娘娘。”
王家虽是一门双伯爵,看着钟鸣鼎食,然最近几年东府上闹得不成个样子,他们这边看着还好,但在京城勋贵中实在是算不上什么。
“儿媳以为就算是薛小姐郡主娘娘做不得,县主是没跑的。庆林长公主在宫中甚是有脸面,又得贤妃娘娘感激,薛大人虽手无实权,但却是难得的好脾气,庆林长公主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先不说将来的薛小姐的陪嫁……就是同贤妃娘娘的亲近关系,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大太太看出太夫人的心动了,压低声音道:“欣丫头养在闺中,整日的悲伤秋月,她哪里知晓贤妃娘娘如何得宠?以前儿媳心里也没底,可贤妃有了亲生骨血,皇后自从太子夭折之后再无所出,听宫里的人说,皇后娘娘都得对贤妃娘娘退一射之地。至于太后娘娘早就不问世事了。贤妃娘娘可不是寻常人,自然知晓皇子的重要,还能让人害了去?”
对宁欣方才瞧不起贤妃,大太太嗤之以鼻,加紧时向太夫人说贤妃娘娘如何得宠,大太太的目光扫过破碎的砚台,“欣丫头真真是不懂事了,这块砚台是玉儿的好意,多少人求都求不到。”
“贤妃娘娘的出身始终是……”
“母亲,陛下都不在意,且宠着贤妃,旁人说再说什么怕也用。如今韩王削藩,其余三王亦老实了很多,陛下正式春秋鼎盛的好时候,朝野上下谁不说陛下有太祖太宗遗风?陛下既是英明之主,宠哪个妃嫔,厚爱哪个皇子,旁人只需要听命。儿媳始终以为有子有宠的贤妃娘娘胜算更大。听说过两日陛下会给贤妃娘娘再加封号。”
“玉儿若是能娶薛小姐,也可助茹丫头一臂之力。不是当年……茹丫头怎会那么委屈的出嫁了齐王世子?世子天生痴傻,只知晓吃喝玩乐,敦伦之事都得茹丫头……齐王殿下今日一个侧妃,明儿一个小妾的弄进王府,不就是想再有个儿子?茹丫头被齐王妃催促着生子,可世子哪里懂?茹丫头是守活寡!茹丫头为了娘家牺牲了一生的幸福,玉儿若是出息的话,也可以回报茹丫头!”
大太太泣不成声,太夫人眼眶湿润,叹了一口气:“可当年抹平那事,一靠齐王妃帮忙,二也是亏着宁家的银钱。我怎能失信于人?”
“母亲只说是照顾欣丫头,也没说欣丫头一准般配玉儿?若是欣丫头同玉儿有情,以她同薛小姐的情谊,共同侍奉玉儿不就是了?”
吃进去的银子断断没有吐出来的道理,宁欣方才口口声声不做妾,不做二房,大太太倒要看看她如何飞出自己的手心去。
太夫人沉思了一会,”这事我再想一想,欣丫头终究是在你我身边养大的,我实在是不愿意委屈了她。”
“欣丫头的脾气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的,除了玉儿之外谁消受得了她,况且往常她同玉儿又说又笑,离了玉儿欣丫头还不得哭死?没准欣丫头不觉得委屈呢?没准她会高兴留在伯爵府上。在咱们眼前,又有同玉儿青梅竹马的情分,还能让她吃亏了?不是我替玉儿说话,以她那孤女的身份,能嫁到哪家去?高不成,低不就的,还不如同玉儿好!”
”宁三元战死有十年了,陛下怕是早忘了他。最最要紧得是……”大太太眼里闪过一分嘲讽的光亮,“如今臣刘大人虽是宁三元的同窗,然他三次败在宁三元之手,心里能顺气了?当年殿试,陛下若不是为成就连中三元的旷古奇事,指不定状元归谁呢,不都是说刘大人的殿试文章做得比宁三元好?”
“刘大人门生故吏极多,他又是下届恩科的主考,若是在科考上因欣丫头给玉儿绊脚……可怜我埋头苦读的玉儿了。就算不提他,当年宁三元也没得罪人,老爷常说为官和气为先。薛大人就是极为和气的,有这样的岳家玉儿才可能将来光宗耀祖,才不辜负您的一番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