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她才觉自己背心上一片湿凉,大约是惊出的汗。
明肃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软玉温香抱了满怀。鼻端是她清幽的香气,脖子上搂着她柔软的手,她细腻柔滑的脸颊蹭着他的半边脸颊,弄得他一阵慌乱,连忙松开她,低声问道:&1dquo;你怎么了?”
&1dquo;有人要杀你!”宁越此时已经彻底清醒,蹙起了眉,&1dquo;有些古怪,如果只是兵乱的话,为什么会有人指名要杀你?”
兵乱应该是没有秩序的,那些士兵的目标应该是填饱肚子和抢夺钱财,为什么要杀明肃?即便是为了抢粮实,主要目标也应该是粮,而不是杀人。莫非还有其他内情?
明肃下意识地问道:&1dquo;你怎么会知道?”
他说着话,心里却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手指上留着细滑柔腻的触感,那是刚刚用来捂她嘴巴的那只手,她为什么这么软?他下意识地把手心向自己脸颊上贴了一下,却并不是她那样的感觉,跟着突然想起刚刚她的嘴唇就贴在自己手心,顿时一阵慌乱。
为什么她这么软?
明肃结结巴巴地说:&1dquo;快起来,咱们得连夜赶路,疆州兵已经哗变,正往这边过来抢粮,咱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疆州城的乱兵正从几个方向往这边赶来,目标都是这批粮食,他得连夜出,不能坐以待毙。
宁越很快起身开始收拾,一边推醒宁盛,一边问道:&1dquo;要不咱们干脆回边州?”
&1dquo;粮队走得太慢,很快就会被追上。”明肃匆忙给她点起了油灯,跟着往外走,&1dquo;我去吩咐队伍开拔,你赶紧收拾,一会儿我来叫你一起走。”
眼下回边州城也不现实,他们辎重太多,只怕还没赶到就会被乱军追上,甚至会被那些人一直追到边州,反而给边州的军民招灾。明肃刚刚已经遣人快马加鞭回边州搬救兵,十几里外有一大片密林,他准备带着队伍在那里暂时躲避,借着地势的便利抵挡几天,等支援来了就里应外合,将乱兵全部解决掉。
一刻钟后,大军开拔,不方便带着赶路的东西统统被挖坑埋掉,宁越拉着宁盛,摸黑走在队伍中间,苦思冥想。
是谁要杀明肃?目的是什么?除了粮食之外,还有什么东西能引来杀身之祸?
夜色中,明肃的白马是唯一明亮的物体,宁越遥遥看着马背上明肃挺拔的身形,扬眉一笑,放心吧傻子,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出事。
四更时分,前队远远看见那片黑压压的密林,明肃拨马向后找到了宁越,弯腰低声说道:&1dquo;到了。”
宁越放眼一望,不错,就是梦中那片密林。
很快,粮队遭遇了第一批乱兵。
来人大约有几十个,很快都倒在可明肃银枪之下,他美貌的脸上沾了血,杀气腾腾地站在队伍前列,声音森冷:&1dquo;剥下衣甲,尸体带进林中掩埋,快!”
宁越心神动摇,是她的男人呢,这般勇武又这般美貌,是天生的强者,真让人欢喜。
士兵们有条不紊地行动着,很快,地面上就再看不出来厮杀的痕迹,粮车一辆辆被运进了密林最深处,蒋平带人留在最后,拿树枝扫平了车辙和马蹄印,又撒上灰土,看上去就像这片密林从没有人来过一样。
痕迹清理完后,明肃又指挥着沿树林的边缘地带挖了一圈陷阱,又命令士兵们砍下毛竹削成尖利的竹签,在树林更深的地方密密的插好了,再铺上树叶伪装好,如果乱兵想硬闯进来,腿脚就会先受伤。
宁越帮着士兵一起削竹签,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明肃。这是她梦里见到的地方,是明肃会遇到危险的地方,也将成为她和他并肩迎敌的战场。这让她隐约有些兴奋,嚓一声把防身的匕拔出鞘,对着渐渐白的天光看了看。
她需要更趁手的兵器,匕太短了,只能在出其不意的时候用来防身。
宁盛缩在边上,怯怯地抓住她的衣襟摇了摇,低声说道:&1dquo;二叔,要是疆州人很厉害的话,我会不会死?”
&1dquo;有我在,就肯定不会。”宁越笑着把匕抛给他,&1dquo;给你,待会儿让你蒋平叔叔教教你怎么用。”
宁盛拿着匕有些不知所措,但这种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很好,让他瞬间想起了早逝的父亲。他又把宁越的衣服抓紧了些,心上一阵惭愧,他白天才跟她闹了一场呢,可是她竟然把匕借给了他,她根本不像母亲说的那样是个坏人。宁盛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也许母亲说的并不全是对的。
密林靠山的一面被清理出一条小道,明肃大步走过来说道:&1dquo;万一情况不妙,你就带着你侄子从这条路上山,翻过山有条小路能回边州,蒋平认得路,到时候我让他带几个人护着你。”
宁越笑着转脸看他:&1dquo;让蒋平带走宁盛就行,我留下跟你一起。”
明肃心头一阵异样,他们才认识几天,但他对她却有一种很熟稔的感觉,而且她竟然这么仗义&he11ip;&he11ip;他想了想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于是重重地揽了她的肩,道:&1dquo;好兄弟,咱们同生共死!”
宁越的笑容停滞了一息,兄弟?谁要跟兄弟同生共死!
宁盛赶紧低了头,满心纠结,这个男人搂了姑姑哎,回家以后要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