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姨娘爱怜地抚着她的头,轻声说:&1dquo;你不要着急,不是说现在让你管家吗?你听娘的,把银子和人攥牢,再给世子生几个儿子哄好他,你在侯府就能站住脚了,娘这些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你看看宁越的娘,她虽然是正头老婆又怎么样,我说一句话你爹就能把她打死。”
&1dquo;那样太慢,我等不及。”宁心兰抹了眼泪,咬着嘴唇说道,&1dquo;她总是挑唆我跟思成,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我要杀了她,立刻杀了她!娘,你帮我找人。”
刘姨娘犹豫起来:&1dquo;这样行吗?杀人可是要偿命的罪过,万一&he11ip;&he11ip;”
&1dquo;没有万一。”宁心兰搂紧了她,&1dquo;你找人杀了她,如果有什么岔子,娘,你得替我顶着。”
回程的轿子晃啊晃的,摇得宁越昏昏欲睡。朦胧之中,眼前不断闪现梦中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左眉上深刻的刀疤像一道虬龙,似乎随时都要破境而出,宁越猛地睁开了眼。
也许,她可以与他合作。
黄昏时分,煎好的药送进了西跨院,一起来的还有周思成。
宁越坐在窗下,案上供着一枝开到恰好的山桃,绿叶红花映着她苍白的面容,周思成突然觉得心底有些惆怅。
&1dquo;你来了。”宁越笑着跟他打招呼,那熟稔的模样似乎他们不是怨偶,而是相亲相爱的夫妻。
周思成嗯了一声,默默在榻上坐下,看向她手边的药碗。
灰白色的水汽在药碗上方蒸腾,每一缕都是毒,一天一天喝下去,她的身体渐渐衰败,直到最后油尽灯枯,呕血而死。
她已经喝了三个月,或者已经救不回来了,还要继续让她喝吗?
宁越装作没留意到他古怪的表情,端起碗抿了一口,轻叹一声:&1dquo;不知道为什么,药一直喝着,却总觉更不好了。”
她跟着咳嗽起来,一声一声的,柔软的嗽声里也像带着泪意,让周思成心里的惆怅越来越浓,就在此时,他看见她挪开了手里的帕子,白色的底子上一口鲜血触目惊心。
周思成霍地站起身来,她已经开始吐血了,她快要死了。
可为什么,他现在并不欢喜?
晴云惊呼一声,连忙跪下说道:&1dquo;世子求求你了,给大奶奶请个大夫瞧瞧吧!”
周思成不知该说什么,宁越却抬手止住了晴云,喘微微地说:&1dquo;不要难为世子,我的身子我知道,就算治得了病也治不了命。”
她转向周思成,微垂的大眼睛里含着点点泪光:&1dquo;思成,等我死了,就把兰妹妹扶正吧。兰妹妹是个有福的,你们和和美美的过着,等将来清明中元的时候,别忘了到我坟前看一眼就好。”
周思成再也忍不住,沉声说道:&1dquo;只不过吐了一口血,哪里就说到这些了?”
宁越低低一笑,摇着头说:&1dquo;思成,到夏天你就二十岁整生日了,母亲一直盼着抱孙子,可惜我没福,你跟兰妹妹一定要早早生几个儿子让母亲放心才好。”
宁心兰在子女上有些艰难,她记得原文里一直到婚后第三年她跟周思成才有孩子,为这事没少被薛氏责骂,她得趁机在周思成和薛氏心里种下生孩子这个影儿,给宁心兰一点压力才好。
孩子?周思成想起薛氏的确一直催他生孩子,可宁心兰总是哭着不让他碰宁越,也不许他碰房里那些丫头,真是讽刺,现在宁越居然劝他跟宁心兰生孩子,这姐妹两个的性子真的像他过以为的那样吗?
他再也坐不住,拿起脚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又回头说:&1dquo;那药&he11ip;&he11ip;”
宁越抬头看他,懵懂地问:&1dquo;药怎么了?”
周思成原本想说那药不要再吃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闷闷地说:&1dquo;药太苦的话,我让人给你送些蜜饯过来。”
&1dquo;好。”宁越浅浅一笑。
周思成的心突然又沉了下去,生平第一次对她有了愧疚之意。
脚步声渐渐听不见了,宁越站起身来丢开手里的帕子,笑着说道:&1dquo;这颜色还真像,多调些放着,以后时不时就得用。”
晴云噗嗤一笑:&1dquo;姑娘演的真像,有那么一会儿奴婢真疑心姑娘真的吐血了,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1dquo;演戏太累了,演得我腰酸背痛的。”宁越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往外走,&1dquo;把门闩上,咱们散步吧。”
晴云晃了晃帕子轻快地说:&1dquo;奴婢得先把帕子洗了,免得被人现了破绽。”
宁越吐的&1dquo;血”是胭脂兑上红糖浆调的,如果不凑近了闻一闻尝一尝根本现不了,昨天宁越就吩咐过,以后要时不时吐一口血,应付周思成母子俩。
闩上院门,晴云在阶下洗帕子,宁越沿着院墙散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一切都意外的顺利,等那个人到了,等她跟那个人联手合作,明德侯府这些人,一个也跑不掉。
她转头看向晴云,声音轻快:&1dquo;明天有个左眉有刀疤的男人要来侯府,到时候你想法子帮我传个口信给他。”
第7章
翌日清晨,一个高大阴郁的男人在明德侯府门前下了马,向坐在偏门里吹牛的几个下人说:&1dquo;去告诉周松,就说周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