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航直顿了一下,把脸偏了过去,肩膀轻微地一耸,是在忍笑。
易淮也意识到了自己这话说得有歧义,他一着急就更慌:“阿姨您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我是说这一车的废物都是你家的……”
祁航直这下直接笑出声了,他挑了挑眉,抱起胳膊观赏易淮急得满脸通红的样子。
易淮放弃了找补:“算了阿姨,您别搭理我了,都怪我废话多。”
祁航直的妈妈倒没觉得有什么,她儿子一直跟个小大人似的,有时候比她还老成,从来不把同学朋友往家里带,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到易淮这种性格的小孩儿。
再加上易淮的长相本来就是很漂亮的那类,她看着就喜欢。
“废话多怎么了,不跟祁航直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多好。”祁妈妈笑眯眯地说。
易淮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祁航直。
“妈。”祁航直微微皱眉叫了一声。
祁妈妈怎么会不懂自己儿子的意思:“这下自己挂不住了吧,刚才还笑话人家……”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了易淮一下:“哎,你就是易淮吧?”
易淮愣了愣:“您认识我啊?”
祁妈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认识”。
从小到大祁航直很少在家讲到同学的事情,连廖正一这种认识了很长时间的小都需要她问到,他才会稍微讲一两句。而方年年虽然跟他们家沾亲带故,但因为祁航直跟她一直不太对付,也不会主动提。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易淮”这个名字在他们家出现的频率高了起来。
好像就是祁航直高一下学期那会儿,有一个周末他在家里的饭桌上随口说:“班里转来个同学。”
祁妈妈“哦”了一声:“叫什么?”
“易淮。”祁航直说。
那时候她觉得稀奇,多问了儿子两句:“同学怎么样?”
祁航直想了想说:“挺幼稚的。”
她下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这学期开学一个多月那会儿,应该是月考考完,祁航直跟她说他们班赢了场球赛。
“还是你们那几个人,廖正一和冯什么杜什么?”她问道。
祁航直淡淡地补上了一个名字:“还有易淮。”
后面她听到这个名字的次数就开始多了起来,这回去开期末家长会,她现自家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这个易淮成了同桌,又过了几天,祁航直居然跟她说要和易淮去外面租房住。
说起来祁妈妈一直不太满意自己儿子那种冷冷淡淡的性格,虽然他人缘不错,但真要说朋友可能也就廖正一这么一个能跟他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她觉得高中生就应该多交几个知心朋友才对,所以关于祁航直跟易淮走得很近这件事,她倒也没什么意见。
“易淮要不来家里坐一会儿,大过年的祁航直也没在家待几天,我买了好多吃的,吃不完要浪费了。”祁妈妈和颜悦色地说。
猝不及防的见家长环节让易淮有点儿蒙,他将求助的眼光投向了祁航直。
祁航直有心逗他玩:“想去就去坐一会儿。”
祁妈妈热情地邀请易淮道:“来吧,阿姨家养了条狗,特别可爱。”
易淮一下子有了兴,转头问祁航直:“你家还养狗啊?”
祁航直无奈道:“我也是第一次知道。”
“前几天我跟你爸去宠物店挑的,你说你平时住学校,周末才回来,现在连假期都不在家了,总得有人陪陪我们吧,没有人有条狗也行。”祁妈妈说。
易淮听了这话不自觉地开始心虚,觉得好像是自己抢了祁妈妈的儿子一样。
三个人一起上楼,祁妈妈开门之后让易淮先进。
易淮紧张到同手同脚,不小心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祁航直下意识地揽了一下他的腰,易淮浑身一僵,顿时小心翼翼地去瞄祁妈妈的神色。
好在对方似乎并未现什么异常,只是说:“易淮走路看着点儿,别磕着自己。”
易淮这才放心,跟祁航直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
祁航直看他这避嫌似的举动觉得好笑,但当着妈妈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就只依着易淮的意松了手。
易淮第一次来祁航直家,房子不像何燕燕现在住的地方那样大,但是处处都布置得很得体,井井有条之间还透露出一股温馨的气息。
不过他刚一转头,就看见了客厅里一地的花生壳。
易淮决定收回自己刚才的评价。
刚才看着还慈眉善目的祁妈妈三步两步冲进书房,拎出了祁航直的爸爸:“你剥壳不能拿个垃圾桶接着啊?”
祁爸爸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这不是我剥的。”
“不是你吃的还有谁,难道是狗吃的?”祁妈妈气势汹汹地问。
祁爸爸想了想,从桌上捡了颗完整的花生,然后往周围扫了一圈,对着明显鼓出来一块的窗帘喊道:“煤球,出来。”
易淮万万没想到跑出来的是一只白得跟雪团儿一样的狗,浑身上下毛绒绒的,像穿了一身棉袄棉裤。
祁爸爸把花生丢给了煤球,煤球欢快地用两只前爪扒拉过来,叼住咬破吐壳一气呵成,看得易淮目瞪口呆。
他回过神来,问祁航直:“什么狗啊?”
祁爸爸抢先回答道:“巨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