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听出那是祁航直的声音,他受到了惊吓,一下子咳嗽起来,尽管已经被呛出了眼泪,他还是敏捷地把辣条的包装袋推进了桌洞,然后抬起头看向祁航直:“班、班长,有何贵干?”
“你晚自习吃零食,”祁航直打量了一下易淮的眼角,“还被辣哭了?”
易淮试图为自己辩解:“我没吃零食,这眼泪是因为……因为我在做语文作业,被阅读理解的文章感动哭了。”
“哦,感动哭了,”祁航直重复了一遍,伸手按住易淮面前的练习册,“同学,能告诉我一篇说明文是怎么把你感动哭的么?”
第9章班花做不到的事情你做到了
易淮晚自习偷吃辣条的行为以辣条被祁航直没收为结局,他盯了坐上讲台代替老师看自习的祁航直好半天,直到程柯在桌子底下拍了拍他:“别看了,小半包辣条才多少钱,之前你还被他没收过好几盒烟呢。”
易淮虽然不是为了钱才盯着祁航直看的,但程柯这么一说,他突然心疼起来了。
“那你知道他没收这些东西都放哪儿了吗?”易淮问。
程柯理所当然道:“都扔垃圾桶了,班长不吃垃圾食品也不抽烟,你还指望他给你留着啊?”
“小小年纪活得跟个小老头儿一样,他是不是吃雪糕还得就热水,喝可乐往里头搁姜片儿啊。”易淮嘀咕道。
晚上易淮因为和班主任的约定,回宿舍的时候破天荒带了几本书回去,背着沉甸甸的书包,他不仅感受到了知识的力量,还感受到了活着的艰难。
他太久没温过书,随便翻开一页,唯一的感触是每个字他都认得,但连在一起就是看不懂意思。
易淮坚持着自我折磨了一会儿,就在他开始权衡到底是学习痛苦还是被祁航直搞死痛苦的时候,宿舍的门从外面被敲了几下。
他以为是程柯,头也没抬道:“门没锁,你进来就行。”
宿舍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易淮等了半天也没听见程柯开口说话,便转过头说:“你怎么哑……操!”
祁航直抱着胳膊靠在门上,神情松散地看着易淮。
被吓得飙了脏话的易淮迅改口:“操……嘈嘈切切那什么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祁航直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还会背《琵琶行》呢。”
“就会背这一句,”易淮老老实实地说,随即就调整好了表情状态,“班长来视察啊?”
祁航直走到他旁边,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课本:“能看懂么?”
易淮怕自己说看不懂祁航直会生气,于是点头哈腰道:“能看懂能看懂。”
祁航直“哦”了一声:“那你看吧。”
然后就从兜里拿出手机,随便从易淮宿舍的角落里拖了一张椅子出来,坐在上面开始打游戏,两条长腿一放,易淮顿时觉得自己的宿舍比刚才小了不少。
他以为祁航直只是突奇想来自己这儿歇歇,没想到对方打完一局排位之后,又匹配了下一局。
“班长。”易淮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祁航直没看他,修长的手指点着屏幕:“嗯?”
“您……看上我这宿舍了?”易淮问。
祁航直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淡淡地说:“文老师让我给你补习。”
“哦,”易淮迟疑着开口,“那您……”
“你不是能看懂么?”祁航直战决地推了对面一个塔,终于抬起了头,眼神落在易淮脸上,带着真真切切的疑惑,仿佛不明白易淮为什么要打扰他打游戏。
易淮:“……”
您倒是早说有公务在身啊。
他清了清嗓子:“我现其实还是有些地方看不懂。”
祁航直重低下头:“那你努力看。”
易淮没见过这样的人,他自诩嘴皮子还算利索,然而祁航直总能让他产生一种自己语言十分匮乏实在无言以对的感觉。
他抱着课本哀怨地盯着祁航直,盯了能有五六分钟,祁航直忽然放下手机,伸手把他的椅子拽了过来:“有什么不会的?”
两个人距离突然变近,易淮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祁航直的手劲很大,刚才居然单手就把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生——连人带椅子拖出了一段距离。
这对易淮来说是个有点恐怖的现,这代表着如果哪天祁航直突然想动手,他估计要歇逼。
易淮哆哆嗦嗦地问:“您、您不打游戏了吗?”
“有个人一直盯着我看,再不给他讲题他就要把我盯穿了。”祁航直瞥了他一眼。
易淮提心吊胆地听祁航直给他补了一晚上的课,人生中头一回知道了“认真学习”四个字该怎么写。
第二天他把这段可怕的经历讲给程柯听,没想到对方结结实实地惊讶了一下:“你说班长给你讲了一晚上题?”
易淮表情沉痛地点了点头。
程柯上下打量易淮一番,将信将疑道:“易淮,虽然我能理解你良心现想跟班长交朋友,但也不能这么放卫星吧。”
“放、卫、星?”易淮愣了,“不是,怎么还搞得跟什么荣誉似的,他就是给我讲了一晚上题又不是陪我睡了一晚上。”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程柯突然咳嗽了一声,使劲儿地给他使眼色。
易淮毫无察觉地继续说:“再说就算他要陪我睡一晚上我还不一定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