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泪花肆虐,她已经临近崩溃。
“我们要的是一场叛乱。”
他轻轻地丢下这句话,没有丝毫留恋,转身离开。
地牢里,徐芷瑟瑟抖,不停抽搐泣不成声。搂住自己试图阻挡寒意,黑暗扑面而来,将她吞噬进去。
冗长而寂静的地牢深处,绝望似蔓藤,侵肆每个角落。
嘹亮的鸡鸣声叫破黎明初升的朝阳。清晨的皇宫,紧张而怪异的气氛笼罩整个宫殿。红色宫墙旁,全副武装的侍卫昂挺胸走在前头,两个宫女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扶着虚弱至极的人儿。
来时她走过这条路,那道鲜红的铜红大门,她曾误以为这便是她以后的归宿。那天阳光正好,她费尽心思终于逃离了徐方,那时的激动心情,她到现在还记得。
殊不知,她却是一头扎进了最深的地狱。猎人早已在前头等着她,抓住了她这个诱饵,然后算计着如何抓住那头垂涎已久的猎物。
今日的宫道格外安静,她一步步被人架着走向玄德门,早已经有人在等着她。
皇帝身着登基大服,头戴九龙冕冠,器宇轩昂,蓄势待。李彻垂站在他身后,层层的护卫将他们围在中央,坚不可摧。
内侍端出三尺白绫,将白绫扎好,悬在玄德门前的木杆上,一圈又一圈。
皇帝微笑看着徐芷,朝她点点头,脸上神情仿佛是看多年不见的好友那般友好。李彻没有抬头,垂目盯着鞋面,躲在皇帝身后。
徐芷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冷笑一声,挣扎着推开两个宫女,身子摇摇晃晃地上前。侍卫草木皆兵,立即举兵相见。
皇帝一挥手,示意不必动武。
徐芷上前,停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呸”地一声往他身上吐唾沫。
皇帝面无表情,轻哼一声,擦掉脸上的口水,目光如剑:“徐姑娘,不用如此感谢朕。”
徐芷瞪红了眼,直到如今她才明白皇帝的用意。
“他不会来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她咬牙切齿,看着面前谈笑风生的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皇帝含笑,胸有成竹道:“请徐姑娘拭目以待。”
徐芷握紧拳头浑身颤,她死死盯着东北方向的大正门,一颗心快要跳膛而出。
那道宫门终是缓缓而开,伴着咯吱的沉重声,刀枪交接的刺耳声只持续了十几秒。随即而来的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皇宫早已埋下重兵,徐方的十万兵权早被调遣边塞,留下的,只有徐府区区五千铁骑。
宫门终于大开,一人独立门后,铠甲尽破,满身血迹。
他终是来了,带着义无反顾的赴死之意以及对她毫无保留的爱意。他的身后,尸体布满所有的角落,皇家的侍卫羽箭待,只待命令一下,便能将他瞬间射成筛子。
徐芷哽咽,泪水潮涌而出,她朝徐方跑去,连鞋子掉了一只也不自知,光着脚朝他的方向狂奔。
“谁让你来的!快走,快走啊!”她撕心裂肺地哭喊,摇晃着手臂,用尽她所有的力气。
他拄着剑,步履艰难,朝她前进。
窟窿大的伤口血流不止,滴到地上,长长地拖了一路。他往前倾,吐出大口血,却依然笑着朝她的方向挪动。
“阿芷。。。。。。。”他痛得已经叫不出声,含糊的音在嘴边打颤。
接到宫里传来的消息时,他便知晓这是场没有胜算的仗。皇帝处心积虑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要彻底毁掉他,毁掉徐家,毁掉所有威胁皇权的东西。
权势或者死,他选择后者。
侍卫上前抓住徐芷,死死地擒住她。徐芷失控嚎哭,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徐方一步步走来。
“混蛋!你混蛋!快走啊听到没有!”
这话如此熟悉,徐方想起那日他也是这样呼喊着,让徐芷赶快逃走。她去而复返,今日他又怎么会抛下她?
皇帝轻蔑地站在徐方面前,抽出了腰间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像是等待许久,大喝道:“逆贼!还不投降!”
徐方噗通一声跪下,“求你。。。。。。。。放过她。”他咳一声,捂住嘴,手里鲜血淋漓。
皇帝笑出声,用刀在徐方脖子上画个圈,“你可知朕等这一幕等了有多久?整整五年,五年啊!这些年来,朕事事都要看你的脸色行事,像个傀儡一般被你操纵!朕是君王,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卧榻之床岂容他人鼾睡?徐方,自你接管朝政那天,朕便誓,总有一天要夺回失去的一切!朕要让你徐方死无葬身之地,受尽世人唾弃,遗臭万年,永世不得翻身!”
徐方艰难地喘着气,抓住他的袍角,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那番羞辱之辞,苦苦哀求道:“放过她,求求你,放过她。。。。。。。。”
皇帝一脚将徐方踩翻在地,恶狠狠道:“不,凡是你想要的,朕决不让你得偿所愿。来人,将这两个逆贼绑起来!”
“住手!”
忽然有人冲了出来,手里持刀,目光坚韧。
皇帝眼神一暗,在看清了来人的面庞后,几乎暴跳如雷:“你来做什么!来人!来人!”
徐琦将刀抵住喉咙,刀剑锋利,只差分毫便要刺入肉里。
“不准过来!否则我就立马自缢!”
宫人面面相觑,犹豫踟蹰。皇帝从人群中冲出来,“徐琦你给朕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