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回来了啊。”三舅神色慌张,朝颜格身后看了一眼,没看到颜雪潮的身影,才稍稍安心,“你爸……回北宁了吗?”
颜格静静地看着他,三舅愣了一下,不由得退后两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颜格眼睛里像是住着另一个人。
“怎、怎么了?”
“罗建坤死了吗?”颜格直截了当地问道。
三舅脸色瞬间惨白,眼神慌张道:“是、是你爸告诉你的?”
罗建坤死了,不是被抓的,是被追债的人打死的,听说就是和最近破产的富华集团那帮人有关。他一死,三舅终于从财梦里被吓醒了,现在恨不能天天躲着家里人。
颜格捏了捏耳垂,道:“我猜的。”
役者的能力在他身上还有严重的残留,只要他想,他还能像卢卡一样听到一些人心里的蛛丝马迹。
绕过浑身冒冷汗的三舅,颜格放松了神色,推门走进了满是午后阳光的病房。
“……最后呀,朱丽叶服下了毒药倒在了死去的罗密欧身上,两家的父母终于意识到了争斗是多么愚蠢的行为,至此两家消解了积怨,为他们两个立下了黄金铸成的雕像。”
顾月圆的病床前,趴着几个隔壁儿童病房里的小孩,他们围在老人四周,聚精会神地听着她讲故事。
一个故事结束,有的孩子眼泪汪汪,有的孩子闹着要好奶奶再讲一个,不多时,就都被闻声赶来护士们带走去吃药了。
颜格将怀里的花插是玻璃瓶里,放在窗台上,阳光照在花瓣的水珠上,像是撒了一层细碎的珍珠。
“不是说腿伤没事吗。”顾月圆合上童话书,有些担忧地看着颜格,捋了一下他额前的碎。“怎么愁眉苦脸的?”
颜格摇摇头,顾月圆让他枕在床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温柔地笑着问道。
“格格,你可从来没有这样过,总不会是失恋了吧。”
“姥姥。”颜格有生以来第一次问道,“爱情是什么?”
顾月圆愣了一下,反应了许久,才判断出颜格说的并不是什么戏词。
她并没有随口糊弄过去,轻声反问道。
“那你觉得是什么呢?”
“一直以来,我觉得那只是带来矛盾的东西,是大多数不幸的源头,是作家、艺术家吃饭的东西。”
可当他想去描绘它时,又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它就像是隐形的荆棘,每当颜格想去抓住它、挽留它,就被毒刺扎得鲜血淋漓。
可它偏偏又那么尖锐地、真实地存在过。
“姥姥,你有爱过什么人吗?”颜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