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里,颜格按下了按钮。
旁边的黎鸦悠悠问道:“你选了几个人?”
“三个。”颜格毫不避讳,“你想知道吗?”
“意料之中。”
颜格:“不,或许,是出乎你的预料。”
灯烛再次亮起,随着女爵倏然停止的笑声,圆桌周围,家庭教师、烟草商人、小提琴手三个位置的管道开闸似的往外抽取着血液……但并没有血腥味。
管道里流淌着的,只有一些驳杂的颜料而已。
家庭教师、烟草商人……以及,黎鸦,他的面孔迅模糊下来,最后还问了一声:“……为什么?”
颜格活动了一下手腕,从椅子上站起来,看向一脸茫然的侍者。
“我整理到最后的时候现你们故意混淆了一个概念——凶手,和过失杀人。”
“玛丽女爵给出的题目是‘凶手’们才是活偶,你们三个,都存在主动杀人的嫌疑,而我和侍者我们两个,一个是不小心晃掉了水晶砸死了人,另一个是不知道自己端来的毒酒毒死了人,我们两个不能算‘凶手’,最多只是过失伤人。”
“而你们三个,烟草商人用餐刀杀死了侍者,是主动杀人,这个事实成立的话,他是‘凶手’。家庭教师是为了做伪证而存在的,虽然不是凶手,但一定是活偶。”
“还有你——”颜格漆黑的瞳仁里映出假黎鸦已经彻底褪色的人形影子,“你应该是《红蚀》从我脑内窃取了一定黎鸦的信息捏造出来的假人,尽管听起来语言习惯和他平时类似,但有一点演得实在很烂。”
颜格从腰后拔出了□□,一秒上膛,对着露出牙齿的雕像扣动了扳机。
“……他的小提琴,为演奏而生,不为杀人。”
……
“砰……”
黎鸦在三楼的走廊里停下了步子,回身循着那一道细微的声音来源,看向身后墙上那一幅幅画。
博物馆里挂满了原本不在这里的画。
城堡、鲜花、宴会、地牢……奇特又统一。
黎鸦已经在这条走廊走了二十分钟了,仍旧没看到尽头,只有时不时从各个角落里传出来的,女人的娇笑声嘲讽着他的困境。
“亲爱的,垂死之前的挣扎,能让你的血更甜美……”诡异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中间。
黎鸦没有听《红蚀》的低语,而是站在了一副落地的巨大油画面前。
那是一张宴会厅的油画,画面无比血腥,持刀的侍卫冲进饮宴的人群大肆砍杀着,宴会中央,穿着红色宫廷长裙的女爵端着红酒,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
但她的正上方,一个人影挂在水晶灯上,怀揣利刃似乎随时要跳下去刺杀她。
黎鸦的手指贴在画布上,一点点轻划至水晶灯的人影上,略微一顿,随后突然指向宴会中央的玛丽女爵。
画上的女爵忽然活了似的转过头,朝画外的黎鸦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随后她的无关便消失了。而在黎鸦身后,一张玛丽女爵正在卧室上妆的油画中,她的红唇再次出现,唇角上扬,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