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设施简单,歪倒的桌子、破烂的蒲团,还有一些竹篾、破纸、干涸的浆糊罐等东西。
“这些木片是什么?”
“……这些不是木片,是‘牌位’。”
靠着微弱的绿光,他们将附近的木片拼凑起来,现这些牌位上的人名大多姓“邬”。
“这也说得通,在戴老师提供的资料里,纸人巷的纸扎手艺都是从邬家铺子传承的,他们也是老手艺人家了,后来建国后,其他的铺子都是师从于邬家的。”
只不过和舞狮子那种技艺讨个彩头的情况不同,纸扎祭品涉及到一些传统丧葬文化,现在这个时代,尤其是慈陵战后经济恢复得很好,民众们意识更,不再像从前一样大肆兴办葬礼,邬家这个靠纸扎生意形成小宗族也就早早在时代的大潮里瓦解了。
他们又搜索了五分钟左右,忽然在一个桌角下面捡到一本还算的病历本。
这病历本不是很正规,像是某个无名小诊所开立的,上面写着有个叫邬云的女孩,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在家里伤人致弟弟眼睛被抓瞎,所有的精神病院都拒收,就被家里人关进了祠堂里。
虽然搞不懂这和活偶有什么关系,颜格还是仔细翻了翻后面的病历记录,里面内容不多,且字迹难以辨认,大概讲的是这个叫邬云的女孩是个哑巴,因为感情原因曾经流过产,几年后就疯掉了。
颜格看着看着眉头便紧锁起来。
“就算本地的精神病院拒收,也可以送到外地去,看日期时间大概在十四年前吧,那时医疗条件再怎么也不会差到非要把人关祠堂里的地步,除非家里经济条件不佳。”
但转念一想,邬家的铺子开了快一百多年了,再怎么也不会拮据到把人关起来的地步……或者是其他原因?
“颜格。”黎鸦忽然叫了他一声,“你看这里。”
他说着,将祠堂的门关了半扇。
颜格转过头,借着荧光棒的光,看到的画面让他瞳孔一缩。
那扇木门上,到处都是指甲抓挠的痕迹,那些痕迹一直向下,有的血液渗入了抓痕之中,难以辩驳的字迹里,勉强能认出来一句话。
“爹,我饿……”
黎鸦的声音冷了下来。
“这个叫邬云的女孩,恐怕是被关在这里活活饿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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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节,这一节啊
是正义执行(认真
第五十二章纸人巷(四)
“……你们到底是谁啊?老周的人,还是马兆军的?马兆军你们知道吧,我跟他很熟的,你们要钱,还是要什么其他的可以说,啊,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就在这儿买包烟,怎么着你们了,你们把我绑在这儿叫我说,说什么啊我说?”
颜格出来的时候,远远就听见石源嵩醒了,大概是被绑起来的缘故,并没有之前那么张狂,不过嘴里还是说自己认识道上的人,如果不放他走就报复云云。
这显然是那种社会上的混混,大约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会被拉进这座活偶的城市,认定他们是为仇家寻仇的。
负责盘问的m82队友正考虑是不是得动点粗时,见颜格他们出来,便问道:“有什么现吗?”
黎鸦轻轻摇头:“祠堂是空的,没有其他纸人,只有一本病历,大约是曾经有个姓邬的女孩被关在了里面活活饿死了。”
m82的成员面露困惑:“命案?这和猎场有什么关系?”
在他们聊起那叫邬云的女孩的同时,颜格心头一动,瞥向忽然不说话了的石源嵩,视线依次在他滚动的喉结、微微挺直后又马上佝偻下来的腰背上扫过。
他很紧张,是对这个叫邬云的女孩的消息有反应?
石源嵩的眼睛被胶带蒙得紧紧的,看不到其他人,颜格便半蹲下来,捏了捏嗓子,一张口,嗓音有些枯哑。
“你们……你们说的是小云吗?”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整个人气质一塌,听起来像是个苦情男子一样。
其他人都安静了下来,诧异地盯着颜格,只有黎鸦看了一眼石源嵩,马上领悟到了什么,接话道:“是你找了十四年的那个女孩?”
“对。”颜格面无表情,声音却是颤抖的,“我和她初中就认识了,说好了等我毕业回来就去她家下聘,可等我在别的城市站稳脚跟回来之后,她却家人说她走丢了……我、我这些年一直在找她。”
黎鸦嘴角的笑意慢慢消失:“那你可能要节哀了,她死了。”
颜格继续观察着石源嵩的反应,声音陡然拔高:“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死了!我都没见到尸体!”
“你不信也得信,她被家里人关在祠堂里,活活饿死的。”黎鸦压低了声音,道,“当年的事,连她家里人都不提了,你一个外人操心什么?”
说完,在颜格的注视下,石源嵩的脸颊明显地抽动了一下,耳朵微微前伸,原本岔开坐的腿并拢了起来,这都是听到某些“关键词”时,人类本能的反应。
“当年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就是那件事啊,街坊邻居都知道。”
颜格死死盯住石源嵩的反应,一行行来自病历本上的讯息闪过眼前,捕捉到其中几条关键信息:哑巴、流过产、精神病、伤人。
这不难联想到,这个女孩身上可能生过一件悲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