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时看谁的表情都冷冷淡淡的,要么就是嘲讽或暴躁,现在那副平日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破碎了之后,竟露出些许脆弱和靡丽的姿态。
黎好坏捧起颜格那张写满了茫然的漂亮面庞,这一刻他就像个脱-光了刺的祭品一样,好像怎么摆弄都不会拒绝。
他饿了,各种意义上的。
带着一点薄茧的手指拨开下唇,被按住的地方松开后血液回流,迅染上一层薄淡的嫣粉色。
黎好坏的瞳仁变深了些许,沉默地盯着颜格许久,最终还是闭了闭眼,把让他的头放在肩膀上让他休息,侧耳倾听了片刻,自言自语道——
“算了,今天先放过你……”
他说完,又拿出了口琴,像是轻拥着颜格一样,将口琴递到了唇边,吹奏起了一支舒缓的乐曲。
时光放缓,这一夜,一切像是暴风雨过后,缓缓沉淀着泥沙的寂静海底。
第四十八章谈琴
“嗨,你好啊,我的‘我’。”
“别害怕,我不是你分裂的人格,只是你扮演的角色而已。”
“不,你并没有死去——你只是体会了一下比死亡更彻底的‘分解’。”
“害怕?没关系,可以逃到我这里来哦。”
“怎么,我看起来像个好笑的疯子?不~不,恰恰相反,我是最真实的。”
“啊~你还是想自己面对他们?很有勇气,不愧是我。”
“好吧,欢迎回到疯狂的世界。”
当颜格眼中的焦距回拢的时候,他看见了天花板上镶嵌的镜子里的自己。
面孔苍白得让人想起垃圾箱里没有用掉就丢弃的废纸。
这是一间卧室,四周的装潢以灰色调为主,落地窗外是慈陵雾蒙蒙的天空。
灯光颓暗地在角落里挥着为数不多的作用,床边还能看见几件饱经摧残的衣服。
他应该至少躺了几个小时,被子里却没有一点温度。
这几个小时里,他的精神上经历了一次彻底的死亡。
昨夜遇上卢卡之后生的事,他记得很清楚,但不能细想,一想起来额前叶就开始剧痛。
颜格爬坐自来,低头扯了扯身上的黑色睡衣——显然是别人给他穿的,似乎因为动作很急躁,扣子还扣歪了一排。
“?”颜格的脸上写满了问号。
他下了床,环视四周,卧室陈设单调,本来以为黎好坏昨晚随便找了个地方,一转头却现床头柜上摆着两本书。
《善恶的彼岸》和《慈陵县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