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稻、流光稻等属于早稻类,正适合清明前后播种,顾君瑜最近整天都在外面,指导庄子里的仆人们育秧播种。
田埂上,一名中年人正踱步其间。
担着粪水走来的刘大已经见怪不怪,自从安王对这些树进行嫁接之后,常有人来看稀奇。不过安王确实厉害,能让一株树同时开出桃花、李花等,这已经蔚为奇观了,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瞧见。
中年人在田埂上观望许久,连连点头称赞,“果真是妙!”
刘大站在地里,往黄瓜苗上泼粪水,见中年人还想深入,赶紧劝道:“这边种着豆子,你可别踩着了。”
中年人伫足,“不知这一片是何人之地?”
刘大:“听你的口音,是外来的吧?这都是我们家王爷的。”
“安王?”
“这符阳县除了安王,还有哪个王爷?”
“不知安王可在家?”
刘大看这中年人颇有气度,便道:“安王就在那山腰上。”
中年人谢过他,朝着山腰走去。
顾君瑜正在给田埂的缺口放水,稻种撒播不能留太多水,昨晚下了一场雨,这田里的水便又积起来了。他得从上往下放,让多余的水沿着这条水沟流下去,汇到山脚挖的小池塘里。
“王爷?”一道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顾君瑜停下手上动作,回头瞟了一眼。
“果真是你!”来人甚是震惊。
顾君瑜从脑海里想起此人,也有点诧异,“戚大人?”
“戚淮见过王爷!”来人对他恭敬行礼。
顾君瑜赶紧虚扶一把,“戚大人怎来此地了?可是有何要事?”
在原主的记忆里,戚淮此人刚直不阿、敢于直言,在到处结党营私的朝中,是个很有原则特立独行之人。
不过这人太能怼,怼天怼地,连皇上的面子也不给,所以老皇上对他也是又爱又恨。
戚淮看他穿着一身布衣,手拿耙子,脚上穿着草鞋,脚趾都沾了泥,又想着眼前之人曾是身份尊贵的太子,如今却沦落成这样,不由得眼眶一热,落下泪来。
顾君瑜被这猛虎落泪给吓着,也不知戚淮来此是何要事,心跟着紧张了下,“戚大人,你这是……有何难事?”
戚淮感慨万千,他这一路走来也听了安王的诸多故事,甚至有人传安王亲自挑粪。他起初还不信,如今看来,这些流传应是不假。
他心情复杂地抹了把泪,上前接过顾君瑜手上的耙子,“王爷怎能做这等粗活?”
顾君瑜倒不以为然,“戚大人,我若是不做活,如何养活家人?”
戚淮听他这么说,更是伤怀,便赶紧拿出身上携带的银票,“王爷纵使落难,也是我锦国的皇室血脉,这是皇上让我带给你的,王爷今后不用做这些下等人做的粗活了。”
顾君瑜有些意外,不过细想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就算安王有错,但也是皇上亲自抚养长大的儿子,传不了皇位,经济补偿还是给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