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公叫苦不迭,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问他这种难以回答的问题?
“娘娘一心为皇上好,怎会有错?皇上只是身体不适,娘娘切莫放在心上。”
温婉笑得更加讽刺,“皇上是厌恶本宫了。”
“娘娘千万别这么说,皇上不是薄情之人,您如今执掌六宫,凤仪天下,皇上只是近日太忙,无暇他顾而已。您还是先回来仪宫罢,这边若有动静,奴会派人告知您。”陈公公很有眼色地哄道。
温婉摇摇头,“本宫回去亦无他事,便在这里等皇上龙体好转。”
陈公公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好再多劝,便任由她在殿外侯着。
温皇后这番良苦用心,想来终会感动皇上,重夺回皇上的恩宠。现在皇上对秦皇后料必深恶痛绝,若有个贴心人在一旁开解陪伴,倒也是件好事。
只可惜皇上似乎并不领情。
直到入了夜,皇上才松了口,准许温皇后进殿伺候。
此时萧泽已从床上起来,只是神情依旧倦倦的,眼部周围有些青色。昔日恩爱的一对眷侣,如今再四目相对,却已变了调。
温婉款步上前,面露关切之色:“皇上,您怎如此不爱惜自己的龙体?”她言辞切切,眼角带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萧泽静静看着她,似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分不清这一刻的关怀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想试着去找往日那份信任,可这碎了的镜子,又如何能恢复如初?
“朕已无碍。”萧泽不冷不热道。
温婉走到他跟前,拭了拭眼角的泪,“妾身知你还放不下秦姐姐,但皇上可有想过,这空中幻象或许根本就不是秦姐姐本人,这一切或许都是假的,是有心人用以搅乱皇宫的虚假幻象。对方不过就是想我们自乱阵脚,想以此来动摇民心,其用心……便是想颠覆皇权!”
这种说辞,萧泽也不是第一次听,只是每次看到秦皎那女人,看到她鲜活的样子,他的心便会动摇,会觉得那幻境中人就是秦皎。
更何况,又有谁能有如此大的能为,让死去的秦氏再现空中,就连长信宫和来仪宫生的一切,也可能随时随地暴露在那幻境中。
若说那幻境全非真实,萧泽是不太相信的。
但那幻境确实有动摇民心、搅乱皇宫的目的,如今自己的情绪全被幻境里的秦皎牵着走。
“你说都是假的,那秦皎为何出现在里面?你也曾出现在那画面中,你又作何解释?”萧泽问道。
温婉一脸委屈,“皇上可还信婉婉?”
她眼泪涟涟,看上去好不可怜,可惜萧泽现在见她这副模样,却再也提不起往日的怜惜之心。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甚至将她和秦皎放在一起比较,只看见温婉憔悴了不少,脸上脂粉过浓,全然没有秦皎那张干净清透的脸好看。
而今江南水患,西北军饷告急,她头上却带着价值连城的珠钗凤冠,从未为考虑过民生艰难。秦氏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却极少这般盛装打扮,还将值钱之物全都换成银两造福百姓。
萧泽别开眼,他怎又想到秦皎那贱人身上去了。
“你说。”他语气有些生硬。
温婉知道他不再像以前那般信任自己,却还是不得不咽下这份苦涩,委屈道:“妾身是迫不得已的,妾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幻境中,每次妾身一出现在幻境中,便会变得身不由己,会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好似有人操纵了妾身,目的便是让妾身失态。”
她说着哭起来,似乎很为这种失控悔恨和委屈。
萧泽静静看着她,眼底没什么情绪,也不知信了几分。
温婉没等来任何一句安慰,又只好往下说:“皇上,这幻境兴许只是秦姐姐报复我们的幻术,她把自己塑造得如此光鲜亮丽,却让妾身和太后成了衬托她的丑角,让皇上为她气到吐血,让百姓受其幻术蛊惑,搞得现在民心动荡,朝中大臣们也惶惶不安,皇上可千万别再信她了啊!”
萧泽听完这段“出自肺腑”的劝诫,似有几分感悟,“朕知晓了,朕不会再听信她的妖言,你既说完,便退下罢。”
温婉还想近身伺候萧泽,多与萧泽说点过去那些温情脉脉的旧事,没想却被这一通话浇了个透心凉。
“皇上,您如今龙体抱恙,妾身放心不下,就请让妾身伺候您左右吧!”温婉放下所有自尊,卑微求道。
萧泽此刻却想的是另一个世界的秦皎是否在和野男人颠鸾倒凤,“你说,那幻境中的秦氏是假的?”
温婉不知道萧泽为何这么问,她想了想道:“秦姐姐早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再出现?”
“那秦皎和裴老师也是假的?”
温婉不敢置信,万人之上的帝王此刻竟然还恋恋不忘秦皎那女人,那个背叛他的、水性杨花的女人。
“那一切都是秦姐姐因恨而臆想出来的,妾身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些污秽龌龊的想法,她与那外男苟合,置皇上于何地?妾身无法理解,真正喜欢皇上的人怎么可能背叛皇上?怎么可能移情别恋?”温婉低垂着眼,说得愤愤然。
萧泽面色也冷了几分。
温婉上前去帮他揉肩,“皇上别想她了好不好,秦姐姐背叛了你,可您还有臣妾啊,婉婉是永远不会背叛皇上的。”
萧泽备受挫伤的心这才找回一点点安慰,是啊,他有后宫三千,秦皎和外男快活,他难道就不能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