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楚瑜就不甚唏嘘,摇摇头,“盘龙盏的灯油是由功德与信仰力生成的,非常难得。当年玲珑仙子已经蓄满了盘龙盏的灯油,可就在她要镇压魔族圣物时,出现了意外,盘龙盏的灯油没了。
也是因此,他们即将被魔族圣物吞噬之时,其他的元后修士们,只能自愿献祭元神给镇魔阵,压制了暴动的魔族圣物,让玲珑仙子找到生机,将盘龙盏带了出来。
这是玲珑仙子的手札中所记录的落魔渊过程,最后,她还留下了一句话,如果飞升之路修复,就请天命之人带着魔族圣物飞升上界找到解决之法,让青玄界免遭厄运。”
沈初以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怔怔的说:“盘龙盏在你手里吧,那你更应该收下玲珑手镯了……”
“初以……”
楚瑜打断了她的话,郑重其事的问她,“你要不要跟我赌一把?”
“赌……什么?”沈初以呆呆地看着她。
“我觉得,玲珑手镯和这妖兽蛋到你的手上,就是天意。我已经预见了我们的结局,如果,玲珑手镯在你手上,你成为了那个天命之人,也许,我们最后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你要成为那个天命之人吗?”
沈初以此刻是完全呆住了,楚瑜给了她两条路,一条路已经知道终点,另一条路还未开辟出来,是荆棘丛生,还是断头路,都有可能。
她的心神大骇,可神奇的是,她的脑子像是无比清醒一般,将楚瑜异想天开、胆大妄为的想法压住了。
沈初以低头看着茶杯中沉浮的茶叶,沉默了片刻,才抬起头朝一直在等她回答的楚瑜,缓缓地说:“楚瑜,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从来不是一个多么有冒险精神的人。
小时候我想的是能吃饱穿暖,堂堂正正的做人,入宗后我想成为强大且自由的剑修,遇到师尊后我想的也是把不属于自己的机缘还给它的命定之人,我一直想要的是平静而自由的生活。
这十几年,我一直在想,命运推动我走的每一步,是为了什么,我在局中到底是起到什么作用?
是垫脚石,是无关紧要的小喽啰,还是一个变数,我至今还没有找到答案。
在我看来,你说的献祭元神以卫天下苍生,就是我做的最具冒险精神之事了。或许我能为你,为这青玄界贡献微薄之力,可我也知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有多大的能力,就做多大的事。
青玄界天命之人的担子,我挑不起,也没这个能力。这个事,也不是我们三言两语能决定的。师尊曾告诫过我,人生不过得失二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只是有幸得到了这玲珑手镯和这神兽蛋,并不一定要拥有,它们自有命定的主人,你心里不必留有负担。
如果不是我的出现,如果不是有人从中作梗,你们相遇的时机和地点也不会改变。其实,人生的每个选择都是一场赌局,在这件事上,我选择顺心而为,因为现在我的筹码太少,太少了。”
她是如此的认真,如此的冷静,说完了这一番话。
说完,沈初以感觉到身心一轻,这么多年来压在她心上的重担终于放下了,所有的纠结,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忐忑……这些统统都不重要了。
正如师尊所说,她自有她的机缘,她的路或许走得很艰难,可她每一步都能走得坚定又踏实,这就足够了。
她朝楚瑜扬起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楚瑜,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未来的事,就交给未来吧,现在的我们还太弱了,我一直都觉得,天道的安排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一定还有我们没现的人或事,他们也许才是关键。”
此时此刻,楚瑜也知道了她的答案,对她歉意一笑,“抱歉,是我想当然了。”
这个重担,不是每一个人都有勇气去承担的。一个已经预见的结果,岂非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就连自己,心里也并没有把握。
沈初以摇了摇头,“楚瑜,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承受的是比别人重千百倍的压力。现在的你,才刚筑基修为,就已经有了数个至宝在身上,在承受着莫大机缘的同时,也面对着众多的敌人。
而且,就像你说的,知道的越多,心里越是沉重,想改变命运,又怕让命运的齿轮转得越来越快。
可我现在觉得,反正结果已经知道了,就没什么害怕的了,路怎么走,都由我们,没准哪一天我们就找到了命运的拐点了呢。
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你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好好的活好当下的每一日,珍惜所拥有的一切,就算未来我们真的只能献祭元神,只要尽了我们最大的努力,也能少些遗憾。”
说着,她拿出了温弈放在她储物袋的三大醉,倒了满满的两大碗,端起一碗敬楚瑜,“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敬我们。”
楚瑜回之一笑,拿起一个酒碗与她相碰,“敬我们!”
放下酒杯后,沈初以摩挲着那个妖兽蛋,最后给它施了一个回春诀,抬头看向楚瑜,“之前冰灵说它疑似凤凰蛋时,我就知道它不属于我了,等我找到梧桐树那一天,可能它的生机就已经断绝了。
我日日给它施展三次回春诀,暂时保住了它的生机不散,跟在你身边,或许它能有机会破壳而出。”
“如果你放心,我可以帮你照看一段时日,等它快要破壳了再给你。”
就算这真的是修真界仅此一枚的神兽蛋,楚瑜也不希望因为一只还未孵化的神兽,而失去一个真心朋友。
陶姝的事她想了很多,有时候,对朋友不是一味的付出,还要尊重她的选择,她不会强人所难,也不会夺她所爱。
有些人注定会越走越远,有些人却能成为一辈子的朋友,她希望,她们二人是后者。
沈初以轻轻摇了摇头,“我已经有自己的契约妖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有,你有,它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