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他下意识觉得,这些实验的受益者参与者,就是那些口口声声说匡扶正义的修仙宗门。
或许他从小长大的剑门宗更是其中的主导者。
他看着白黎将那些被虐待得奄奄一息的妖兽救活;
看着遍体鳞伤目光呆滞的妖兽眼里逐渐有了生机;
看着那些妖兽挣脱桎梏,重获得自由;
看着他们欢庆激动流泪,他觉得心情无比复杂,他跟着高兴也掩不住内心的失望难过。
或许,他从小被教导接触的理念就是错误的。
御兽宗本就不该存在。
靠剥夺他物得到的力量迟早会被反噬,妖兽是自由的,不应该成为他们手里杀人的利器。
赵之曦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困惑。
“我感觉短短半年时间,推翻了我之前所见所闻所坚信的信念,好像一切都变得陌生可怕。”
白黎点点头,似看透赵之曦所想,注意到他腰间的宗徽问道:“这是剑门宗的宗徽吧。”
赵之曦低头,摸了下青丝刺绣而成的寸草,点头道:“是的。”
“一寸草也可震山河,只要心中有剑,万物皆可化剑。”他看着白黎,解释寓意道。
他看着白黎,对方好像有一种魔力,他像是一树一叶一花一草,你可以静静地诉说心事;
即使原先还有顾虑,但是当对方主动挑了话头后,你便想将所有的烦闷对他倾述。
此时赵之曦便是放下心防,向这位朋友或前辈求得解惑。
“这是一种刚勇锐利,锋芒四射的剑意。”
“但是经过这半年来,我意识到自己无助和渺小,经过太多有心无力的事情,各种牵绊顾虑消磨了敢于拔剑的勇气和担当。”
“我十分厌恶现在的自己,但却好像面对这个世界又无能为力。”
赵之曦说道此处,看了眼白黎,想到他杀人果断的手腕,苦笑道:“真羡慕白兄,没有这样的困惑。”
白黎道:“我确实没有这样的困惑。”他顿了片刻,似回忆了下过往,抬头却对寂不恹笑了下。
“我和他都没有这样的困惑。”
“我们小时候都在想怎么努力的活下来,长大后又想如何变得更强,或许极端的环境中反而更加专注目标吧。”
白黎抬手拔了一根小草,在指尖转着,缓缓说道:
“小草脆弱,但在黑暗岩石中、废墟下、幽暗诡谲的河底中、荆棘遍布的荒野砂砾中,到处都有它们的身影。小草不能选择周遭环境,但它们却一定是迎着光,努力认真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