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姒抬头看向钟鹤青,所以,她也曾把所有记忆抽出来,尽数托于眠水。”
但是,眠水可以带走人的记忆,却带不走刻在心底的最深的感受。
双姒说九姬从那之后,便会下意识和人拉开距离。
她不到喧闹的城中居住,只住在山里,也不和谁亲密相伴,只肯孤身一人。
换句话说,她开始学着孤独地苦修。
不和这世间的人有过多的亲密牵绊,也就不会再有失去的痛苦。
“她最初几年,连见我都不能太频繁,若是我哪几日寻她寻得多了,她就要躲进更深的山坳里面藏起来,谁都不肯见。”
“她没有朋友,只有师父,师父去后更是什么都没有了,好在我一直磨着她,磨久了她也接受了,算是能跟我说说话,却不愿意住到城里的家中来。还是山之阿结界出了事,她才离开了山上的洞府。。。。。。”
双姒说着,无奈地叹气摇了头。
她又看向钟鹤青。
“所以我说,她能与少卿这般,我实在太意外了。”
男人默然苦笑。
原来如此,她一直钝钝的,一直独来独往,一直觉得缘尽缘灭,随缘即可……都是这个原因。
“不过少卿真的不必担心,她没什么事。只是心底这份恐惧抹不掉,下意识地抗拒自保罢了。”双姒道。
晨曦中山风吹来。
双姒还问了钟鹤青一句,“她没伤到少卿吧?”
钟鹤青摇摇头。
她没伤到他,但他却吓着她了。
男人看着远处群山,不知她眼下藏到了哪处山坳里,长长叹了一气。
*
九姬一口气在山里走了好远,自己都不知道走去了何处。
一个人在山里静呆了许久,直到鼻头嗅到炊烟之气,才恍觉已经午间了。
近处不远恰有个县城,这是距离端氏县不远的高坪县,九姬并没来过,但高坪县也在山之阿境内,算是她座下的地界了。
此间的百姓她没有一个认识的,走在陌生人当中,哪怕人再多也算自在自如。
九姬摸了摸叽里咕噜的肚子,刚想找家包子铺随便吃点,不想却见县衙门口围了好几圈的人,吵吵嚷嚷地不知道在说什么事。
她对凡人的事不好奇,低头正要走开,不想竟然有人叫了走过来问了她一句。
“姑娘可知,这县衙门口闹什么是非呢?”
九姬哪里知道?
但她转头向身后打听的人看去,只一眼看去,就愣在了当场。
那人与她年岁仿佛,是个英俊的少年郎模样。
他头戴白玉冠,身穿云貂袍,白色长袍间腰带紧束,中间嵌了一颗黄玉石。他英眉此刻看着人群饶有兴致地挑着,眼眸若星,通身散着松散的恣意贵气。
九姬愣了一息。
这人她见过。
这不就是她第一次潜入玉鼠洞宫的时候,在地殿通往天宫的厢内,满厢的妖都给让座的那个吗?
九姬当时托了个大,反正幻化了旁人的模样,就稳坐着没动,这人就特特立在了她身前,一直看着她发笑。
只不过九姬那会,一心想着要探玉鼠洞宫,根本没理会他。
没想到,竟然在这高坪县又见到了这人。
这人显然是妖无疑,而且看着这打扮还不像是一般的妖。
他是旁的妖族,派来山之阿给她庆贺的人?还是妖君座下二太子、三太子身边的人?
怎么不去山之阿,反而到山之阿治下的县城问东问西?
九姬心生警惕。
他到底是何人,要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