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鹤青点头,在两人偷偷打量的眼神里,客气、周道又温和地点头道谢,走开了。
。。。。。。
待到夜快过去,天快亮起的时候,宫人又送来第三碗药,这次喂得更难了,钟鹤青费了许多工夫才给九姬喂完。
大功告成,双姒也累了,掩着口咳了好几声。
钟鹤青见她身子不太好的样子,问她要不要回去睡会。
双姒瞧着天边泛白,但还没完全亮,觉得也好,问钟鹤青要不要一起走。
男人迟疑了一下,“我能否。。。。。。单独再留一会。”
双姒眨了眨眼,眼见这天色,九姬也差不多要醒了,便点了头走了。
她一走,殿里便只剩下了钟鹤青和九姬两人,未升起的日头把光亮提前自山坳之间,悄悄洒了过来。
室内半明半暗,钟鹤青看着床上的人,见着她仍睡着,但双唇微干,便又取了些水来,给她喂了一些。
清水沾了唇,她半梦半醒之间,咕咕囔囔地问了一句。
“几时了?”
钟鹤青看了萤晷一眼。
“卯时了,天快
亮了。()”他回道。
正以为她听了又会睡过去时,她闭着眼睛忽的道了一句。
那你。。。。。。是不是要去上衙门了?⒀()”
话音叮叮咚咚地落在静谧的妖主寝殿里。
钟鹤青怔了一怔,看着九姬仍闭着的一双眼睛,轻声道。
“嗯,我一会就去。”
他应了声,她又嘟囔。
“在朝廷做官真辛苦,也不知这么辛苦,能发几担俸禄。。。。。。”
她尽是对他在朝廷的差使的不满。
钟鹤青却定定看着她嘟嘟囔囔的小脸,半晌,禁不住垂眸笑了一声。
果然双姒说得是对的,她睡着了就不会生气了,甚至还会关心他的俸禄,值不值得每日辛辛苦苦上衙。
那她其实是不是,也没那么不想要他。。。。。。
只是若醒过来,只怕还是要生气的。
男人一夜的疲累与倦意都散了,低头看了床上的人好一阵。
天终于渐渐亮了起来,时萤的光亮从月华一般的莹亮,变成了天边初升日头的火红。
九姬还没醒,又出了一阵虚汗,将额前鬓边的碎发尽数打湿,贴在脸边。
钟鹤青拧了块帕子替她擦了擦,却忽然看到她额间有一道极其淡的红色伤痕。
妖之尾,虽幻于人形不在身上,却坠于额间。
所以这红色伤痕,正是她断掉不肯再续的尾巴。
钟鹤青低头看向那伤,指尖禁不住轻轻抚了上去。
然而就在指腹刚刚触及的瞬间,睡梦里的人忽的眼帘一扇,睁开了来。
九姬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看到身前的男人。
他指尖落在她额上,手掌却托在她脸畔,掌心的温度与脉搏的跳动一并传了过来
而他离得极近,呼吸就落在她鼻尖。
她脑中有些错乱地顿了一顿。
她还没理清神思,他却突然开口叫了她一声。
“娘子。。。。。。”
这一声让九姬半梦半醒的脑袋更错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