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经理忙快走了几步,见着郁孟平走进房间,他也跟着进来。
唰地一下,窗帘忽然向两边打开,房间里亮堂了一些。
只是昨夜才刚下雪,天气预报说最近连着两天的阴天,天空灰沉沉,并不明亮。
郁孟平身上还只穿了件白色薄衬衫。
“这几天天冷,郁先生还得多穿点,别不小心感冒了。”
郁孟平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坐回沙上:“有什么事么?”
“哎呀,瞧我这记性。”刘经理这才从口袋里拿出张便签,交给郁孟平:“周小姐让我转交给您的。”
周小姐?
郁孟平斜靠在松硬的沙上,顶头的灯光晃眼,他不得不眯着眼睛看着举过头顶的便签。
灰蓝色的便签纸上正写着周攒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说是学校有急事,得早点回去。而她出门的时候郁孟平房间外头还挂着“请勿打扰”的门牌,接着就是对昨晚郁孟平的侠义之举感谢一二。
端端正正的字体,看着就是未经世故的。
原来她叫周攒。
好似西湖寒碧,冷月无声,并未在郁孟平心中点起涟漪。
侠义之举,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侠义之举,郁孟平嘴角是冷漠的淡笑。
“对了,周小姐还另付了房费,是酒店打了两折的,郁先生,这怎么弄?”
周攒昨天住的房间是行政套房,她给的钱还差点才够上酒店普通大床房。
当然这打折是刘经理有意为之。
郁孟平愣了一下,把便签丢在桌上,说:“那就收着吧。”
随后卷起沙边的外套穿上,又要赴下一场饭局。
半开的窗户外是上下辽阔,虚室生白,一股冷风嗖嗖溜进来,吹落桌上的便签。
周攒和郁孟平的再次相遇是在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
她给他留了电话号码,无非是“小学生思维”。想着人家一滴水的恩情,自当涌泉相报。可惜人家并没给她机会,手机上从不见有陌生号码打进来。
周攒以为两人就这样了,她连他叫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人家喊他郁先生。
京城多大啊,陌生人的偶遇已是上天眷顾,又怎么奢侈再相遇呢。
可偏偏老天注定让她和郁孟平纠缠不清。
那是四月裂锦的一天。
学校这天来了个大人物,姓孟,多年前是F大普通莘莘学子中的一员,现已如今是上头说话举重若轻的一位,是闻上的常客。
万千繁事缠身,特地拨冗来学校讲座是卖了老校长的面子。
因此,不光学校里学语言的学弟学妹们激动,就连外头也来了不少各界人士代表,闻媒体,纷纷求着英文系的同学帮忙占个座,没有正经座位,半个台阶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