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将军目光如炬,看着军书神色紧绷,一个月没有音信的战场,当所有人都以为面临死局之时,这封军书,犹如最后一丝希望,让枯槁冷清的皇宫与人心,得到了一丝丝的慰藉。
&1dquo;禀告圣上,豫王殿下,诸位大人,前线大捷,云苍后退一百里,主动提和。”
一言既出,朝堂沸腾,白将军紧绷的眉角终于舒缓,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幸而还是赢了。
豫王端坐于小皇帝的身边,神色却不似其他人这般舒服,他冷峻的眉眼带着寒光,他扫向百官冷冷道:&1dquo;甚好,摄政王等人何时回京。”
&1dquo;这&he11ip;&he11ip;”
驿使犹豫了。
白将军看他如此,心中忐忑不安,他急言问道:&1dquo;有话直说!”
&1dquo;回禀豫王殿下,白将军,摄政王以身殉国了。”
朝堂安静了。
所有人的脸上,从喜气中脱离,面目僵硬的看着驿使。
顾寒尘死了?怎么可能!
&1dquo;你再说一遍!”白将军身子摇晃不稳,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缓缓上前一步,质问驿使。
驿使低着头,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上面的字迹明显不是顾寒尘的。
白将军拿起信,顿时眼眶就红了。
这是白萋的字迹。
上面一字一句,都在诉说着那场战役的困难和将士们的辛苦,士兵士气低落,顾寒尘亲自带兵,那一战挫伤了敌人的大部分主力,甚至拿了敌方主将的头颅,俘获了近千俘虏。
只是可惜,顾寒尘在此战中落敌陷阱,为了让将士们逃走,他只身一人对抗对面数百人,最后以身殉国。
白将军拿着信纸的手颤抖不止,他眼前一片漆黑,幸而有身后的大臣们将他搀扶,才不至于摔倒在地。
&1dquo;萋&he11ip;&he11ip;楚&he11ip;&he11ip;楚姑娘如何了。”
他充满泪水的眼睛已经看不清前方人的模样,眩晕的头脑也没有现思考,顾寒尘的离开过于意外,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1dquo;楚姑娘写完这封信后,跳崖自尽追随摄政王去了。”
胜利的喜悦都没来及让人传颂振奋,接踵而至的噩耗,让无数百姓泪落衣衫。
两个月后,远征的将士们回到了京城,暮色沉沉,橘红若火的天际下,全城缟素一片。飞扬的白布,在夕阳之下,与遥遥相望的天空相互撕扯。顾寒尘所骑得良驹上再无主人,身后拖着一个棺材。
因战场混乱,山崖丛林遍布,直到最后,都没有找到顾寒尘和白萋的尸,将士们将二人留下的东西放在了同一个棺材里,算是生死同归。
仅仅月余,白将军消瘦了许多,他穿着战甲,站在宫门口,一路追随的百姓也只能将他们护送到此了。
&1dquo;摄政王以身殉国,是我大渊英雄!”白将军底气十足的一声后,百姓们纷纷跪地叩拜,在这个世上,有太多关于这个人的传说,话本勾栏,将他说成无情无义,卖国求荣的小人,就连小孩子不听话,家里人都会唬一句&1dquo;让摄政王将你抓走!”
而现在,他们误会如此之深的一个人为了保护他们,为了保护他们的家人,不惜身世,往日所有的诋毁,而今不攻自破。
太后拉着小皇帝,站在宫门上的城楼,看着百姓匍匐一地,心已然冰冷。
顾寒尘死了,小皇帝还未长大,现在豫王理所应当的接管了朝政,所有都与她预想的一样,又如此不同,她本打算让顾寒尘和豫王相互牵制,这样两方拉扯,就没有精力和心力再去理会皇位,他们娘俩在这样的朝野之中,勉强才能保住性命。
&1dquo;孩子,当皇帝快乐吗?”太后把小皇帝抱了起来,幼子朦胧的眼神看着她,她回想起自己曾经的年月,物是人非,如今转念成空。
小皇帝摇了摇头,&1dquo;儿臣喜欢跟兄弟们玩,当了皇帝就没人陪我玩了。”
太后眉间一簇,眼泪顿时要流出来,她要活下去,这个孩子也要活下去,&1dquo;那这个皇帝,咱们不当了,好不好。”
&1dquo;当真?”小皇帝一脸天真的看着她,满眼欢喜,太后用力挤出了一丝笑容,轻轻将他头上的冕旒拿了下来。
&1dquo;当真,来母后身边,陪着母后就好。”
她跪在地上,将小皇帝紧紧抱在怀里,眼泪不住地流出,痛心疾。
&1dquo;母后,你为什么哭呢?”
&1dquo;太后,你为什么哭呢?”
静怡走上了城楼,看着二人,若是当时太后没有选择将希望的赌注压在大皇子身上,大概她还是她的太后,小皇帝依然是小皇帝。
一步错,步步错,到最后纷纷扰扰,是是非非,害死的是顾寒尘,还是太后亲手断送了她与儿子的未来。
静怡这些日子,眼泪都流干了,她爱慕顾寒尘,从第一次看到他便是如此。她依然记得,顾寒尘初来时,那个清瘦的少年,眼底是化不开的愁绪,他的模样,不像皇子,朴素简陋的甚至连一个普普通通的臣子家的孩子都不如。
没过多久,他跟着白将军出征南北,每次出征,她都会去寺庙求一个平安符,挂在自己的床边,日日看着,盼着,祈祷着他平安凯旋。
每次回来,她都会站在这儿,看着他从城门走到宫门,他骑在马上,风姿奕奕,她甚至记得他每次穿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