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燃悄声离开了正房门口过了垂花门和抄手游廊去了白萋的原先的住处,桌子上的药包一个一个摆放的极为整齐,上面还认真工整的写着药包里的药材,甚至还有服用的时间,旁边的瓷盖碗里放着好几颗糖球,房间里的炭火已经熄灭,糖球安安稳稳的躺在盖碗里,北燃捏起一个放在了口中,虽只有两日相处,竟不知自己对这个小姑娘还有几分想念。
将今日的药取走去了厨房,厨房里的东西一一俱全,点火烧炭,放上药壶,小火熬煮,北燃百无聊赖的坐在小炉边坐着,这种无又磨人的事情,不适合他做,正好从旁边路过几个巡查的侍卫,北燃招手将其喊来,交代后,一个飞身上了屋檐。
今日之事,虽顾寒尘已经不再过多安排,可北燃仍放心不下,顾寒尘找阿湄找了这些年,一直无果,好不容易有了些线索若是因为此事二人再此断了联系,岂不是可惜了。
白萋的踪迹不难寻找,北燃一路跟着她,从正堂去了蒹葭,又见两个侍女跟随左右,原以为是楚老爷良心现,可却见一个人是整日跟着楚二小姐张扬蛮横的春花便知此事不对。
一个轻功飞到树丫上藏匿其中,静静看着周围动向。
位置略远,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人形,正想靠近听听二人说些什么,就见到春花秋月二人结伴而出,春花口中咒骂不绝。
&1dquo;春花,这是人多眼杂,你莫要再说了!”
穿着素白色衣裙,上面套着一件墨蓝色的小袄,秋月拉着春花的衣角不断地提醒,春花用力甩开手,将秋月推到了一边。
&1dquo;你别在这儿当好人了,怎么了,看到那个楚白萋得到了摄政王的赏识,就想要捡高枝飞了?秋月,我竟不知你是这样的人,主子安排你我在此,仅一日你就成了楚白萋的走狗!”
秋月一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春花用力甩开。
&1dquo;怎么了?担心我声音大,让那个傻子知道了你的想法?我这就要去告诉二小姐,赶紧将你撵出去,连主子都不认得狗,谁爱要谁要!”春花越说越过分,一直冷静的秋月听了这话也恼怒了起来,恨不得给她一耳光,原本素净的小脸被火气染红,她紧握着拳头,隐忍着。
&1dquo;春花,你我相识至今少说也有六七年的时间里,还请你说话过过脑子!”秋月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森,春花看她这般,知晓她定然是真生气了,努了努嘴,将话咽了下去。
&1dquo;这事我给你记着,我且告诉你,你若敢做一丁点对不起二小姐的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秋月冷笑一声,看着春花,&1dquo;你放心,我自有打算和安排,还有,你往后做事,莫要拖我后腿。”
二人背道而驰,不欢而散。
白萋站在窗边,将二人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听不到说什么,不过看二人最后的场面,定然知道,二人心中已经凭生隔阂,就算秋月再怎么解释,春花肯定不会相信,人心这种东西,一旦有了裂缝,就再也难以愈合。
距离她们更近的北燃一字不落听得清楚,他脸上一绷,眉头一紧,楚白萋就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现在这二人若真是要针对她,楚白萋孤立无援,就犹如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北燃躲起,悄悄回了别院,刚刚跨入小院,就遇到了端着药要进正房的侍卫,他上前将其拦下,接过药碗,推门而入。
顾寒尘依然坐在原地,看着窗外,一枝腊梅印在床框上,犹如一幅活的画,嫩黄的花瓣绽开,花蕊上还沾着雪色,硬朗的细枝,一朵独绽,却是一种肆意奔放的美丽。
&1dquo;王爷,请用药。”
&1dquo;去哪了?”顾寒尘没有看他,目光钉在了那朵腊梅上,看起来娇弱纤柔,却能凌寒而立,本是不起眼的一朵,却在此时,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北燃有些错愕,他沉默的立在门口,久久不言,顾寒尘推动轮椅转过身,看着北燃,淡淡道:&1dquo;梢上粘了一片枯叶。”
北燃几乎本能,听了此话立刻抬手拂过梢,空无一物。
&1dquo;去阿湄那里了。”
顾寒尘的话语极为笃定,北燃放下碗,跪在了顾寒尘的面前。
&1dquo;王爷息怒,属下是担心楚姑娘会有不测。”
&1dquo;当时,你劝告我说此人有假,今日为何反而担心起她了?”
北燃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去说,原先他着实怀疑白萋,看她动机不纯,心术不正,担心她故意借此名号,哄骗顾寒尘,可现在他宁愿楚白萋在这里,省得他在顾寒尘面前遭罪。
&1dquo;只是王爷寻人多年一直无果,好不容易有点线索,若是断了,岂不可惜。”
他低着头声音僵硬连声调都极少,顾寒尘轻笑一声,眸光一侧看向了北燃。
&1dquo;是属下的错,属下不该肆意揣测,还请王爷恕罪。”北燃自知自己有错在先,不敢多言,先认了错,低着头等候顾寒尘的落。
&1dquo;把药拿来。”
北燃起身将药送到了顾寒尘的手中,顾寒尘端起药碗一饮而尽,不由颦了颦眉,今日的药好像格外的苦。
&1dquo;楚府之事,往后不要干涉太多。再过三日,待到肩伤稳定,就动身回京。”
北燃本想点头应下,可心里却还记挂着白萋,想那二人说的话,一句句都这么凶狠可怖,他提起几分胆子,对顾寒尘道:&1dquo;王爷,真不管楚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