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萍就是呵呵,本着看戏心态,瞧他们还有什么好闹腾的。
事实证明,老百姓永远不要低估贪官污吏不要脸的程度,他们是没有下限的。
兴实业都已经闹成这样,这帮吃的满脑肥肠的家伙不仅丝毫没有爱惜羽毛的意识,还接二连三跑过来,为兴公司站台。
他们甚至顶着他们煊赫的官方身份,直接约见江南本地的党政干部,说出的话吓死人:“只要我们党还在,兴公司就绝对倒不了。别多问,有些事情问了干什么,诚心在给工作找麻烦。钱放在老-邓这儿,不会出事,出不了事。这个是保险的。”
徐文文号称自己绝对不管这事儿,家里不让管。
但她毕竟看过了那封举报信,她又怎么可能不关注呢?
在家的时候,她听到奶奶的客人义愤填膺:“这到底什么公司啊?简直反过来了。我们党当初建国的时候可没有公司。以前说党指挥枪,现在反过来,是猫是狗都能指挥党了。”
旁边的人则忧心忡忡:“这还能查下去吗?上达天听了,问题很大。”
后面的话,房门被关死了,徐文文听不到。
其实她真的没有那么关心兴公司的走向,她更害怕的是集团沾上了这么个牛皮糖,后面会有麻烦,还会影响龙心科技的口碑。
他们公司现在两手抓呢,一方面投资建芯片厂,另一方面在全国的大城市建电脑卖场。哪件事都不能放松,眼下绝对不可以闹出丑闻。
徐文文打定主意,便直接坐车去海城,主动找老板面谈。
不管兴实业说的如何天花乱坠,她个人建议老板千万不要再和他们有瓜葛。听听那些人说的话,她便知道上天要让人灭亡,就先得让他疯狂。
这帮人已经毫无底线可言,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周秋萍很能听得进人话,为了让徐文文打消担忧,她还当着人姑娘的面,主动打了国际长途找庞老板:“好了好了,在非洲盖商贸城的事,你们另请高明吧。我是不敢再跟兴公司有任何瓜葛。我自己还没搞民间借贷呢,要是他们先打着我的名号借钱去了,我不成了冤大头了吗?你不用再说了,对,他们领导是出来站台了。可你听到他们说话了吗?那都是什么话呀?一个干部怎么能这么讲话?他们敢说,我可不敢听。好了,此事就此放下。庞老板,我倒是要劝劝你,这个公司很有问题,你可千万别惹祸上身,能断了就断了吧。”
庞老板气得简直要嘴上起燎泡。
他原先不打算管兴实业的事儿,但因为诓骗周秋萍还没得手,所以他不得不捏着鼻子给蠢货帮忙。
国-安的那帮人关系主要在京城,在北方,在江省势力够不上边,所以压不住当地媒体。
他只好找他父亲的老部下打招呼,让那些狗屁电视台赶紧闭嘴,别一天到晚瞎叨逼逼。
结果电视台的态度特别杠。那帮记者一个个跟不怕死一样,完全不买账。
而且江省的纪检也尤其过分,不仅不给面子,反而还真的立案调查了。
搞得庞老板都骑虎难下。
现在他忙活了半天,鱼儿不仅不上钩,反而吃了饵料就跑了。
狗日的,这辈子除了他爹倒霉的时候,他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庞老板咬牙切齿:“周老板,你这是要跟我撕破脸吗?我这么辛辛苦苦地讨好你,反而倒是热脸贴冷屁股。”
周秋萍也毫不客气:“这倒成了我的错了?你给我介绍生意,我第一时间接单,辛辛苦苦把货给交出去,还琢磨着要盖商贸城,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可你看看,你找的是什么公司?你说你不是坑我,你自己相信吗?”
徐文文在旁边想翻白眼,她也知道这位庞老板的存在。自然清楚,他并不姓庞。
有些人的低调可有了,低调到所有人都知道他低调。
事实上比谁都嚣张。
庞老板气急败坏:“那你是什么意思?非洲的生意你做不做了?”
周秋萍也带着气:“那得看你让不让做。诚心坑我的免谈。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再跟什么兴公司合作的。”
庞老板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好好好,跟他们不牵扯,以后不带他们玩就是了。”
他很有演戏演全套的意思,还往回找补,“反正国-安的那帮货以前也没在非洲做过贸易,也没啥经验。还不如我另起炉灶,自己搞,到时候我出人脉出路子,带我吃点分红总可以吧。”
周秋萍不置可否,只表示:“那就祝庞老板您一切顺利。”
她挂了电话,转过头,对上了徐文文担忧的神色。
年轻的销售主管咬咬牙,下定决心多管闲事:“老板,您还是离这位庞老板远点吧。这人不好惹。”
周秋萍笑了笑,反问她:“那谁是好惹的?”
徐文文哑口无言了,这帮人就没一个好相与的。
可他们手上有着别人难以碰到的资源,他们拥有别人钻天遁地都找不到的门路。不跟他们做生意,又要怎样把生意做大呢?
包括她自己同样心中有数,如果不是她的背景,她的事业也不会进展的如此顺利。
她陷入了迷茫。
反倒是周秋萍安慰她:“好了没事,我有数,就是不好跟人直接撕破脸罢了。到时候他要是找到地方了,我就过去看一眼。合适的,再继续往下谈。不合适坑人的,那我们正好一拍两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