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走过去坐下。
简烁冲她做一个鬼脸,舌头伸出来,白白嚼碎的鸡胸肉糊了一舌头,没有任何酱料。
她在模仿阮漠寒的吃法。
还问阮漠寒:“吃吗?”
阮漠寒摇头:“我只在中午十二点吃,而且只吃s家。”
简烁像是瞬间觉得索然无味,把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扔进垃圾桶。
她指指桌上一副墨镜:“戴上。”
阮漠寒瞥一眼:“为什么?”
简烁笑嘻嘻:“因为我们在潜伏,需要伪装。”
她自己脸上,照例戴着那副猫眼墨镜,在聆音楼下盯梢褚行云时戴的那副。
阮漠寒伸手,把猫眼墨镜从简烁脸上摘下,戴在自己脸上。
纤长手指滑过简烁的脸。
简烁一怔:“你手好冰。”
阮漠寒不理她。
简烁拿起桌上那副方形墨镜戴在自己脸上,笑问阮漠寒:“好看么?”
阮漠寒淡淡:“没感觉。”
简烁哼了一声:“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潜伏么?我带你来看我下一个要追的对象!”
她,阮漠寒,简烁的金丝雀,被简烁带来看简烁下一个要追的对象。
简烁兴致盎然,像在玩一个级有的游戏。
两人不再说话,简烁一脸兴奋的望向前方,盯着小区出口的方向。
阮漠寒静静坐着,身边走过的人,拎满大包小包的年货,还有红色的福字年画和对联。
连街边的枯树上都挂满了红灯笼,处处春景象。
唯有阮漠寒一身黑色羊绒大衣,简烁一身黑色皮草,两个戴着墨镜像在演骇客帝国的人,坐在这番景象中格格不入。
像两个被春节专列抛弃在外的人。
因为阮漠寒从没体验过春节的乐。
姨妈姨丈家的繁华和热闹,是给姨妈姨丈和表姐的。阮漠寒记得一年年的年夜饭,摆满一大张圆桌,但阮漠寒和妹妹能夹的,也就是刻意摆在她们面前的炒青菜和泡萝卜。
阮漠寒记得有一年,她想给妹妹夹一块红烧鱼,被姨妈一筷子打在手背上:“怎么能吃鱼?年年有余懂不懂?鱼要剩到正月十五的。”
阮漠寒缩回手,妹妹在一旁拉她衣角:“姐姐,我不爱吃鱼,我爱吃青菜。”
受过苦的孩子,都早熟。
阮漠寒眼睁睁看着,表姐夹了好大一块鱼肚,姨妈笑眯眯:“好吃吗?剩半条到正月十五就行。”
转头又小声咕哝:“人人都夹哪还剩的到正月十五?贪心的孩子,没家教。”
“妈死的太早。”
阮漠寒埋头,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