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在整间办公室,唯一留下的属于她的痕迹。
因为入职前已有过工作交接,她直接开始工作,伴着耳机里清冷的女声。
她喜欢这个女歌手,偏高偏薄的嗓音,好似游戏人间,不带一丝情感,让她觉得安全。
情感什么的,简直是上天多给人类设计的累赘功能。
没有,才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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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阮漠寒准时打卡下班。
她开一辆奔驰e系,连车型都不带一丝圆滑,一如她本人。
阮漠寒把导航目的地输入家的地址,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
一个电话打来,是王诺。
阮漠寒从大学开始唯一的朋友。
“下班了?”
“嗯。”
王诺的声音温和而从容,也和那个女歌手一样,让阮漠寒觉得安全。
这或许是因为王诺运营一家慈善机构,名叫“笑研”,负责收留被遗弃的聋哑儿童。
这是王诺妈妈的事业,妈妈重疾去世以后,王诺接手过来。
阮漠寒有幸见过王诺的妈妈,即便重疾卧床,也如莫高窟里的圣女像,脸上罩着温润一层光。
王诺也是这样。
王诺问阮漠寒:“聆音怎么样?”
“比我想象的还糟。”
王诺笑:“要达到你的要求,恐怕很难。”
阮漠寒沉默。
她向来话少。
王诺早习惯了阮漠寒的沉默,她主动说:“我把音音接到笑研了,没提前跟你打招呼,不会怪我吧?”
音音是阮清音的女儿,阮清音。
阮漠寒还是沉默。
她知道王诺是什么意思。
果然王诺说:“今天这样的日子,去放松一下吧。”
“别闷在家里,你不是喜欢听歌?去找个地方,听听歌。”
“音音在我这里,放心。”
挂了电话。
一片细碎的雪花,落在阮漠寒车的挡风玻璃上。
然后一片,两片,逐渐细密起来。融化在挡风玻璃上,一滴滴的,像什么人的眼泪。
阮漠寒和王诺都看了天气预报,知道今天,会下今冬的初雪。
今天这样的日子。
阮漠寒调转车头,向另外一片街区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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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漠寒停了车,拢着大衣走到路面上来。
她的大衣,不是黑,就是白,都是这种没什么感情的颜色。
今天的大衣是白色,初雪落在上面,了无痕迹。
阮漠寒轻轻吐出一口气,在冷空气中形成一个隐约的白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