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不是烟烟,也不是红豆,或者,她两者都是。
她终于记起了,全都记起了。
&1dquo;丫头,你,你,”
班烨终于站定,事到如今,他说不出口了。
他想问,你到底是爱,还是恨。
可是不敢问,不敢啊。
过去的许多年,他们相伴走过,至亲又至疏,慢慢的习惯了彼此。
他爱烟烟,给了她一身的痛,他恨红豆,亦给了她一身的伤。
他骗她、毁她、怜她、卖她可又爱她,他总以为她是个能哄的小孩子,是可以掌控的,可当她在这一瞬间长大,变成女人,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默然掉泪,仿佛在控诉,又仿佛在自怜自艾。
最后,她抬手,将头上的凤冠取下,将头解开,披散下来,用袖子将唇上的口脂抹去,全都抹去,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1dquo;你去哪儿?”
班烨转身,疾步追上去,想要抓住她,刚碰到她的袖子,手颓然垂下,叹了口气,似在命令,又似在哀求:&1dquo;别走,就算为了孩子。”
庭烟站住。
手颤巍巍抬起,附上微凸起的小腹。
这个孩子怎么来的,她全都记起了,是耻辱,是欺骗。
他践踏了她的尊严。
看看吧,来汉阳殿的时候天还晴朗,不过一瞬的功夫,就阴沉了起来,淅淅沥沥地飘起了雨,渐渐变大,被风吹到雕窗和朱门上,看,连老天爷都哭了。
对班烨,她无话可说。
正在此时,眼前一花,πday、整、理π庭烟看见唐林拖着带血的铁链,挡在她面前。
真好,一向温文淡然的小唐哥这会儿也有些慌了,唇微微颤着,眼圈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他大概很难受吧,真是好难得,城府深沉的哥哥居然也会掉泪。
&1dquo;小妹,你想去哪儿?”
唐林颤声问,他想抓住妹妹的腕子,想抱住她,想把她护在身后,告诉天下人,庭烟从今以后有哥哥疼,可他心虚,亦不敢碰她,也不敢哄她。
&1dquo;我是虹哥哥。”
唐林只觉得心好像被人揉捏住,他看着妹妹单弱的身子,越羞愧。
当年大哥哥和公孙宜等人救下他,在王城散播&1squo;大星如虹’的谶言,又挑唆梁帝和亲,看似救下庭烟,实则把妹妹推在了风口浪尖。
是啊,所有人的目光都留在这个前朝余孽身上,提防着她,给她吃极乐丹,担心旧臣利用小公主起事,当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小公主时,谁还会怀疑太子卫虹未死?
他是心狠的懦夫,眼睁睁看着唯一的胞妹被利用欺凌,可为了大业,终究狠下心肠,没有救她出囹圄。
唐林泣不成声,扑通一声,跪倒在庭烟面前,抓住她的裙角,忏悔:&1dquo;对不起,哥哥以后补偿你,一辈子当你的眼睛。”
眼睛?
庭烟笑了,哭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