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道士孤云寄笑着点头,清冷的眸子似有些温暖:&1dquo;小姐学识渊博,小道佩服。”
&1dquo;不不不。”
庭烟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1dquo;其实我脑子很笨,先生教的字和书都不懂,看过就忘。也不晓得最近是怎么了,往日里念过的书,好像忽然都记起了,大概是开窍了。”
说罢这话,庭烟将垂下的头别在耳后,歪头莞尔一笑:&1dquo;好啦,我得走了,你不要叫屋主大哥看见,他可凶了,会拿大扫把赶你出去的。”
&1dquo;是么。”
孤云寄淡然一笑。
似乎是吃饱了,这男人逐渐恢复了力气,不像方才那般瘫软似泥,他盘腿而坐,凑近女孩,仔细看:&1dquo;可就是他叫我来的。”
说到这儿,孤云寄食指点向女孩肩膀,阴恻恻地笑:&1dquo;来找你。”
&1dquo;什么?”庭烟一愣。
&1dquo;你是不是告诉老朱,你是班烨大人的小姨。”
孤云寄挑眉一笑,出手如电,迅点了女孩周身大穴道,让她不得动弹,不得说话。
只见这清俊道士轻轻抚着女孩的侧脸,轻声笑道:&1dquo;我是个江洋大盗,只要有人出钱,我就能帮他解决麻烦,譬如杀人放火、灭门、逼良为娼&he11ip;&he11ip;哎,谁让你是班烨的亲戚呢。老朱今上午找鲍三娘买。凶杀人,恰巧贫道云游到此地,便自告奋勇接下这活儿来。老朱给我出了一银钱,他说昨晚偷看了两眼你,今儿又被那个大个子好一顿打,心里窝着火呢。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我把你和大个子做掉。”
庭烟大惊。
她没想到,那屋主竟如此记仇狠毒,得了人钱财不够,还要杀人。
怎么办怎么办,她刀山火海都过来了,难不成竟要栽在这个小阴沟?
&1dquo;呵!”
孤云寄从怀里掏出个黑布袋,放地上,将又急又怒的庭烟装进去,他捏了捏女孩的鼻子,轻笑道:
&1dquo;本来是想着,把你剁成馅儿,炸成春卷来卖;外头那蛮汉子做成黄牛肉,蘸了酱就酒吃。可贫道刚才受你恩惠,便饶你一命,就把你卖进窑子里,当一棵摇钱树。”
庭烟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可不知这贼道士使了什么手法,她竟半点都挣扎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贼道士将她全全装进布袋里,扎住口子,把她扛起来。
布袋里黑乎乎的,隐隐能看见贼道士背着她跳墙而走,七扭八拐地穿梭在无人小巷,终于跑到辆牛皮小驴车跟前,将她放进车里,还给她盖了个厚被子。
驴车吱吱呀呀地行走,摇晃地庭烟头晕,口里也酸苦。
黑布袋和被子的味道并不难闻,有股淡淡水沉香的味道。从前在桐宫时,阿娘和班烨从未给她说过什么是窑子,什么是勾栏教坊,此番出宫,她见过了。
女孩子卑贱得连泥都不如,任人欺辱践踏。
难道她真这般命苦,会被卖进那种永无天日的窑子里,被玩弄欺凌?不,姐姐不会允许这种事生,肯定会救她,而且魏叔若是见她凭空消失,就算翻起王城,也会找到她。
所以,莫要急,莫要慌,见招拆招就是。
也不知走了多久,驴车终于停了下来。
车子一轻,庭烟感觉那个贼道士跳下了车,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她此时紧张非常,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手掌全是虚汗。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贼道士的脚步声终于响起,不多时,头顶传开解袋子之声,盖得被子忽然被人掀掉,身子一轻,她被人抱下了马车。
&1dquo;哎呦。”
庭烟不禁喊出声,她惊喜地下,自己能说话了,手脚除了阵阵麻,亦能动弹。
抬眼看去,这贼道士孤云寄换了身衣裳,竟让她眼前一亮。
这男人的黑用木冠绾起,身穿青灰长道袍,左手腕上戴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右手拿着支麈尾拂尘,瞧着清俊出尘,气度非凡,都是出家人,竟比那渊献和尚还要英俊几分。
可惜了,这样的人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
四下瞧去,这巷子残破脏臭,人烟稀少,几乎每个院门口都悬挂着盏红灯笼,隐隐有两三个贩夫走卒勾肩搭背地走来,低着头不知在淫。笑什么。
泥地被雪水弄得稀烂,满是车轱辘印儿和各类脚印子,臭烘烘的不晓得什么味儿,弄得人恶心。
&1dquo;魏叔,大伴!”庭烟吓得大声呼救,
&1dquo;别叫啦。”
孤云寄笑着甩了下拂尘,打断女孩。
他从后面环住庭烟,拥着她朝一户门上贴了福字的人家走去,淡笑道:&1dquo;这儿是王城最下三滥的地方,那种贵人万万不会找来,此处都是卖的窑姐儿,每日家喊救命的少说得有百八十,不差你这一个。”
说话间,二人就进了小院。
庭烟浑身抖,她知道这种时候,这种境地,唯有让自己冷静下来,将伤害和损失降到最低,找机会逃跑或者等人来救,才是上策。
最不济也就是被人欺负,那也不怕,她现个秘密,只要身处绝境,阿姐就会出来。
阿姐可厉害了,班烨那样的人,都曾折在阿姐手里,更何况这些喽啰。
怕甚!
没得失了公主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