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她都恨不得背上生出双翅膀,立马飞出去,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她求贞带她出去,哪怕一天也好。
每当这时候,贞就不笑了,从髻上将簪拔下,狠狠地扎她的脚,还会扇她几耳光,骂她:作死的小娼妇,活得不耐烦了。
她不知道小娼妇是什么意思,因为她脑子笨,先生教过的书和字,睡一觉就会忘,大概&he11ip;&he11ip;娼妇是阿娘疼惜她的话,是好词儿。
&1dquo;烟烟,白薯能吃了。”
贞出声,打断庭烟的思绪,她用铁筷子从炭火里夹出个黑乎乎的东西,扔到女孩怀里,笑道:&1dquo;自己剥开吃,慢慢的,小心烫。”
庭烟莞尔一笑,立马动手去掰番薯,她可真是饿了。
谁知白薯皮上还带着火星,登时就将庭烟的指头烫出个泡,可女孩却浑然不觉,全心都在那散着香甜味道的白薯上,咬一口,哎呀呀,简直入口即化,软软糯糯的,好吃到想哭。
&1dquo;真是个贪嘴的小畜生。”
贞摇头一笑,用铁筷子将自己的白薯夹到地上,白薯太烫,只有傻子才会立马动手去剥,聪明人都会等它慢慢变凉了,不是么?
等的时候无聊,贞就用铁筷子重重地打了几下庭烟的背,又过去掐了两下女孩的脖子,瞧见在老疤上又出现了红红的伤,贞开心地笑了,她抚摸着庭烟脸上那丑陋可怖的红胎记,柔声问:
&1dquo;疼不疼呀?”~
&1dquo;不疼。”庭烟眨着眼,轻咬着唇。
&1dquo;对呀,阿娘的一辈子都葬送在你身上了。以前要给你喂奶,我不管不顾自己的儿子。结果那年你二叔和三叔带兵打进王城,乱哄哄的,十五岁的大儿不晓得是让花子拐走了还是被马踩死了,至今下落不明;五岁的小儿被贼兵一枪捅了肚子,肠子流了一地,可怜的呦。这下好啦,我丈夫休了我,不许我再踏入他家的门。我被囚禁在这里,照顾你,前年老爹死了,都不许我出宫哭两声,一辈子没盼头喽&he11ip;&he11ip;”
贞说到这儿,眼中似乎有泪珠儿,又扇了庭烟两耳光,咬牙恨道:&1dquo;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1dquo;我听不懂。”
庭烟慌了神,忙将白薯放下,跪在贞的腿边,像只小狗一般蹭着贞的膝盖:&1dquo;别哭,阿娘要是不开心,就再打烟烟好了。”
&1dquo;哎!”
贞叹了口气,轻抚着庭烟的头,眼里又是疼惜,喋喋不休地絮叨:&1dquo;我呀,又是恨你,又是心疼你,而今就盼着你早日成了真正的贵人,昂阔步走出这座牢笼。可是你这孩子太傻,到了外面肯定被那些狼啊虎啊吃到连骨头都不剩,想到这儿,阿娘又不想你出去。”
&1dquo;没事的。”
庭烟乖巧地将头枕在贞的腿上,把玩着自己的头:&1dquo;班烨会保护我的。”
&1dquo;班烨&he11ip;&he11ip;”
贞口里念叨着这两个字,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她忽然将庭烟的头捧正,让女孩直面自己:&1dquo;烟烟,班烨虽然是条阉狗,可也算半个男人,你身上的有些地方,你不能让他碰,更不能让他摸,晓得不?”
&1dquo;比如呢?”~庭烟一脸茫然。
贞抿唇一笑,隔着衣裳轻轻掐了下女孩微隆起的柔软,循循善诱:&1dquo;比如这两团小肉肉,就不能让他碰。”
夜已经很深了,雪依旧在下,松枝好似终于不堪积雪的重负,终于折断。
寝殿很黑,只在梳妆台上点着盏小小油灯,这空荡荡的屋子到了晚上更显得冷清孤寂,连鬼都不愿意踏进一步。
内殿的床边摆了只燃得正旺的暖炉,靠墙边有个半人高的浴桶,浴桶里坐着个脱得光溜溜的小女孩,正是庭烟。
庭烟捧起水,搓了把脸,不禁打了个寒噤,今年可真冷啊。
她真的不想在这深更半夜洗澡,可是没办法,班烨特别爱干净,如果让他看到一点点脏,他就会生气。
没错,在这偌大的桐宫,只有两个人在照顾她,白天是贞,晚上就是班烨。
用贞的话说:班烨是奉了王上的命令,来监视你这个遗孤孽障的。
班烨是个很漂亮的男人,为什么这么说?他的皮肤又细又白,个子也特别高,唇薄薄的,眼睛泛着清冷而锐利的光,身上总有股好闻的茶香,就像画里的神仙一样。
班烨还是个很厉害的男人,他深受王上的宠信,不仅掌管内侍省和左右武禁军,有时还代王上批阅题本奏疏,俨然成了朝臣默认的内相。
记得贞有一次凑到她耳边说闲话,左手捏成个圈,右手食指戳。进圈里,斜着眼,笑的暧昧:其实这宫里的王后,应该是班烨才对,他和王上俩人&he11ip;&he11ip;
她对男女之间的事不太懂,至今也不晓得贞为何那般笑,还有那个圈圈,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以前她偷偷地趴在墙头,看往来的太监宫女,结果现无论男的还是女的,都没有班烨好看。
可是班烨的脾气很古怪。
高兴时会把她抱在他腿上,给她讲奇奇怪怪的故事;生气时就会很凶,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和她说,晚上来寝殿后,总是冷冰冰地指着床,让她滚上去睡,不许出声。
她好奇班烨在做什么,听贞说,班烨在练一种很邪门的功夫,叫《含藏心经》,阴毒又厉害,眨眼间就能要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