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吴十三想都没想就否认:“自从云恕雨事后,我就和她闹掰了,并未让她找你。”
言及此,吴十三故作愧疚之色,低下头,装成不敢看女人:“我也有个事要同你说,怕你难过,一直没敢,其实我早几日就回来了,有个要紧事要知会戚银环,找了好久,才在城北的一个小宅院寻到她,她住在之前陈二爷买给云恕雨的宅子里,当、当了你前夫的外室。”
“意料之中。”
玉珠冷笑了声,指尖划着桌上的水玩儿,偷偷打量吴十三,他眉眼如画、样貌俊美,之前接触过几回,人是有点贪婪,可后面又将银子几乎全还她了;
仿佛挺坏,但云恕雨和这次魏王之事,接二连三帮她大忙,而且若真的恶毒,完全可以继续以找孩子为由头哄她交出更多银子,而不是实话实说,没找到就是没找到。
玉珠有些紧张,犹豫再三,鼓起勇气,磕磕巴巴道:“戚姑娘之前同我说,她出身富贵,被你劫去了极乐楼,你、你奸污了她,而且还好色成瘾……”
“她放屁!”
吴十三怒不可遏,拳头砸了下桌子,桌面上的茶具跟着震了两震。
他就知道那臭娘们没在玉珠跟前说他好话。
吴十三噌地一声站起来,焦急地来回踱步,心如滚油烹了似的。“袁夫人,你可得相信我,我的确不是好人,但真的不是好色成瘾啊,是那个贱人诋毁我的,我同你说,她可不是个寻常女子,当面哄着二师兄传艺给她,同时和宗主暗中苟且了,俩人暗中合谋算计杀了二师兄!我们极乐楼看似被官府和无忧整趴下了,其实就是被这娘们搅和黄了,哎呦,急死我了,你说这种女人我敢碰么?”
玉珠暗暗松了口气,笑道:“先生别急,我相信你的话,唉,那个女人前脚跟我卖惨,后脚就爬上了陈砚松的床,也不晓得我哪儿得罪她了。”
玉珠咳嗽了几声,没再说下去。
气氛再一次尴尬了起来。
袁玉珠喝了几口水,沉默不语。
吴十三默默坐回长凳上,忽然,男人冷不丁问了句:“刚才你和陈二爷吵架,你说今后可能也去找男人,是真的?”
“那当然了。”
袁玉珠愤然道:“只许他眠花宿柳,不许我找相好?等着吧,我迟早…”
谁知就在此时,吴十三忽然凑上前去,亲了口女人的脸。
“做什么!”
袁玉珠脸瞬间红透了,下意识抻长脖子往外看,见没人,她松了半口气,转而愤怒地瞪向吴十三,压着声呵斥:“你放肆!”
吴十三就跟着了魔似的,紧张得心咚咚直跳,算了,死就死了。
“你不是说要找男人么,我帮你!”
吴十三轻喘着,一把搂住袁玉珠,毫不犹豫地吻住她的唇,她果然极力挣扎。
吴十三绝不松开,试图用舌撬开她封闭的门户,谁料被她咬了一口。
吴十三下意识松开她,手捂住口,此时嘴里一片腥咸,真狠,咬破了。
他刚抬头看向她,脸忽然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袁玉珠又慌又气,手指向门外:“滚!”
“好嘞。”
吴十三听话地起身,低头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他人白,才瞬间脸上就浮起块红。
男人唇紧紧抿住,闷声道:“自从广慈寺见你后,你让我生,我就生,你让我死,我就死,你让我滚,我这就滚。夫人,你现在晓得戚银环为啥那么恨你了吧,其实你早都明白,只是一直在装糊涂罢了。”
第42章
吴十三刚出去,袁玉珠就砰地一声将门关上。
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她?面红耳赤、小鹿乱撞、惊慌失措、愤怒气恼……全都有。
袁玉珠急忙找了块干净帕子,在铜盆里浸湿了,反反复复地用力擦自己的侧脸还有嘴,那个男人的吻实在太热烈霸道。
一想起他的舌侵略过她的唇齿,玉珠就觉得恶心难受,又赶忙喝了好几口水,使劲儿漱口。
玉珠双手把在铜盆上,无意间,看见自己浮映在水面的倒影,脸依旧绯红。
其实,她早都隐隐约约察觉到吴十三的暧昧,什么时候呢?去年广慈寺初见那会儿。
但是她没在意,以为就是好色之徒对漂亮女人的正常反应,紧接着,生百花楼鸨母大闹广慈寺讨要嫖资,吴十三拼命解释自己的清白,再后来,他暗中帮她解决了云恕雨,还有腊月二十九那晚,她提出给他说亲,他忽然变得很生气,以及这次的逼走魏王和观外栽植桃花树……这都远远过正常的雇佣关系。
可是,她全都刻意忽视,且不承认。
袁玉珠这会儿心烦意燥得很,有点害怕了,她有理由认为,这是种不贞的引诱,是啊,吴十三是个心狠手辣的杀手,什么做不出来?他会将遵礼数、懂廉耻,行知端方的贵妇拉入泥坑里,狠狠羞辱一番,然后带着胜利的嘲笑离开。
他们这种人没有道德,纵情任性,以别人痛苦为乐,戚银环不就是这样么?
那么,吴十三这是什么意思?要对她下手了?
她现在必须冷静下来。
玉珠点了一炉香,从箱笼里找出本《金刚经》来抄,谁知越来越烦,她一把将抄了一半的宣纸揉成团,起身打开门,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