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冬抽泣着,不为所动。
“好孩子,快出来,别在被子里别闷坏了自己。”唐令柔声哄着。
沈晚冬颤颤巍巍地掀开被子一角,灯影晃错间,她瞧见唐令俊美的面庞近在眼前,他眉头结了阴郁的愁,好似真的很担心她。
“小婉,乖,把手伸出来。”唐令循循善诱,试图往开掀锦被。
“别碰我。”沈晚冬被“吓”的又蒙上了被子,这会儿,她的腹痛又开始作,一阵阵一股股的坠痛,让她不禁哭出声。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男声忽然响起:“小妹,别任性了,快让太医给你瞧瞧。”
是章谦溢!他居然也来了。
沈晚冬一把将被子扯开,她也没管唐令,直接将窗幔掀起去瞧。呵,章谦溢此时腰微微弯着,正站在五步之外,当真是狼狈!黑凌乱,左脸多出个三指宽的伤痕,又红又肿,仿佛都要渗出血。衣裳皱巴巴的,有几处硬生生被打破。
不用问也知道,敢打他的,只有唐令。
如此看来,这位多年未见的小叔能为她冲冠一怒,是有些在意她的。
那么……这回或许能杀了章谦溢了吧。
沈晚冬死死第盯着章谦溢,从头到脚!他的那对曾放肆地看她身子的眼,那噬咬过她身上几乎每个地方的牙,那双强行掰开她腿、进入她身体的手……她哀求,换来的却是他满不在乎的讪笑和更粗暴的回应。而这会儿小腹坠痛,也是因为要消除他留在她体内的肮脏东西!
“你,”沈晚冬又气又怒,咬牙瞪着章谦溢,不说话。忽然,她捂着肚子,趴在床边不住干呕。
“太医!”唐令一边轻拍着女人的背,一边喝骂太医:“还楞在那儿作甚,等死么?”
沈晚冬听见这话,竟吓得连连往床角缩,她双臂护住头,做出生怕别人杀了她的动作,一个劲儿地哭着摇头,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瞧见沈晚冬这样,唐令眼圈红了,他不敢想象,如此单薄柔弱的女孩子,在大梁这个人吃人的地方,过的究竟是怎样的日子。他恨自己,当时章谦溢带着小婉来求救,为何不开门见见。当年的他为天下所不容,沦为乞丐,非但没人敢收留他,反而个个都想要他的命去得那万两赏银,唯有沈大哥不惜任何代价,将他从大梁救走,护他一生周全。如今,他居然连沈大哥的独生女儿都护不住……
“小婉,你别怕啊,让太医看看你到底怎么了,好不好?”唐令不敢碰女人,只有柔声哄着。
“不行,不行。”沈晚冬目中含泪,喃喃地重复这两个字。
“为什么,你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唐令忙问。
“没有,没有。”沈晚冬虽这般说,可眼睛却偷偷瞄向章谦溢,只是一瞬,又低下了头。
唐令皱眉,小婉的腹痛之由,难不成章谦溢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委,这般难以启齿。
正在此时,孙公公干咳了声,他暗暗拉住章谦溢的袖子,冷眼扫了圈屋子里的下人和太医,扬声道:“一帮没用的东西,笨手笨脚的净惹小姐生气,全都下去!”
众人心知孙公公在唐府的地位极高,听了这话,忙躬身退下。
唐令等不相干的人都离去后,他端坐在床沿边,冷眼瞪了下章谦溢,沉声怒道:“你说,小婉的腹痛究竟是何缘故,敢说一句假话,本督就让你横着出去。”
章谦溢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张俊脸扭曲的难看,他半张着口,眼睛慌乱地乱瞟,猛摇着头,道:“小人的确不知啊,沈小姐往日并没有腹痛的症候,算算日子,今儿也不是来红那两天。难不成是吃坏了东西?不能够啊,她这两日几乎没怎么吃饭,对了,昨晚上小姐和荣侯爷出去了,怕是侯爷给她吃什么了。”
“荣明海?”唐令皱眉,扭头看向沈晚冬,柔声问:“那个人给你吃什么了?”
沈晚冬哭着摇头,看着章谦溢,不说话。
唐令登时大怒,指着章谦溢,厉声喝道:“你还不说实话!”
“我,我,不对,小人真不知道了。”章谦溢的脸此时窘成了猪肝色,他大口喘着粗气,皱着没仔细回想,忽然,男人眼前一亮,急道:“今儿傍晚的时候,家里的下人玉梁给小姐端了碗药,怕不是那药有点问题吧。”
听见这话,沈晚冬心里一喜,可却做出泫然欲倒之样,哭得直干呕。
“小婉,你有什么病症么?”唐令大为着急,忙环抱住沈晚冬,轻抚着女人的背,试图纾解她的轻微痉挛,问道:“你吃了什么药,连小叔都不能给说么?”
“没有,我没病。”沈晚冬一手捂着小腹,另一手紧紧抓住床单,大口喘息,试图缓解坠痛,她一个劲儿摇头:“别问了,我不能说。”
“孩子,你要急死小叔么?”唐令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沈晚冬唇角勾起抹难以察觉的笑,很快,她又痛苦第皱眉,泪珠成串往下掉,她刚抬起头,又颓然低下,声如蚊音:“避孕药。”
“什么?”唐令忙凑了过来,焦急道:“你大声点。”
沈晚冬忽然放声大哭,一把抓起身边的枕头,扔向章谦溢,悲痛道:“避孕药!听清楚了没,避孕药!”
“什么!”唐令登时大怒,他一会儿看伤心欲绝的小婉,一会儿又看慌乱痛苦的章谦溢,记起了,他才刚诈出来,这头畜生说今儿早上把小婉绑起来,强,强……多少年了,他都忘了为了某人某事勃然大怒是什么感觉,今天终于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