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唐令目不斜视,快步走向上,坐到椅子上,他给自己倒了杯冷茶,轻嗅了口,但并未喝,抬眼看向章谦溢,噗哧一笑,道:
“溢儿怎如此慌张,难不成干爷会吃了你不成?”
章谦溢忙恭敬行礼,陪着笑:“儿子巴不得成为您的盘中餐呢。”
“行了行了,别贫嘴了。”唐令不屑地挥挥手,白了眼章谦溢,忽然,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拍在桌上,冷哼了声,道:“那女人仗着自己和荣黑鬼有点关系,竟敢唱曲子讽刺本督,真是好大的胆子。”
听了这话,章谦溢连忙跪在地上,先磕了三个头,随后抱拳摇晃出祷告的姿势,惊慌道:“您就算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啊,这里边定有什么误会。”
唐令不动神色,微微点头,暗道:这臭小子倒是对小婉挺上心。
“我问你。”唐令手指点着桌面,将烛台往自己跟前挪动了下,冷声道:“这个晚冬究竟是什么来历?之前她在福满楼惹下事,你拉着她来我府上求救,我没理会,如今她摇身一变,竟然要跟了荣黑鬼,可见是有几分本事的。你说实话,究竟从哪儿弄到这么个宝贝。”
章谦溢大为慌乱,面上却轻松,笑道:“她哪里有什么来历,不过是儿子在乡下买的一个丫头罢了。”
“胡扯!”唐令大怒,道:“何辅之侄李宝玉打死了曹侍郎的儿子,曹侍郎毕竟位卑,不敢拿何辅怎样,心有不甘这才投靠了本督,他将晚冬的来历可是说了个清楚,哼,她明明是从你们福满楼一个叫梅姨的手里出来的,几时又是你买的?可是扯谎!”
一想到这儿,唐令更怒了,他之前听曹侍郎说起晚冬的行径时,已然厌恶这种风尘之女,可哪里能想到晚冬就是他的小婉!这会儿他冷眼瞧了章谦溢半天,也品出点东西,这小子果真是在乎小婉的,如此……
“本督与荣明海不睦已久,很是想送他一份大礼,我看就送他一具美人尸体得了。想来不过是个风尘女子,他就算心里有气,也不敢拿本督怎样。一个一点用都没有的女人,只是生了张巧嘴,蛇蝎心肠惹出诸多祸事,本督若是出面了结了她,说不准何辅会向本督靠拢也未可知。”
“干爷!”章谦溢急出了一头汗,他呼吸急促,口舌干,横了横心,道:“其实晚冬真和荣明海有点关系,她是有用的,您不能杀她。”
唐令登时紧张,却做出满不在乎之样,淡淡道:“有何关系?”
章谦溢咽了口唾沫:“儿子若是说了,您会饶她一命么?”
“哼!”唐令冷哼了声,不屑道:“你倒是个痴情种子,说说看,让本督听听到底顺不顺耳。”
章谦溢用袖子抹了把面上的冷汗,做贼似得四下看了眼,小声道:“晚冬姑娘本来是寒水县乡绅吴家的长媳,约莫三年前,吴家用重金骗了沈家,将女儿嫁了进去。谁知小妹还没下轿子,那家大爷就死了。小妹家里穷,惹不起吴家,只得去守活寡。那吴二爷早都看上小妹,竟将小妹给……强.暴了。”
说到这儿,章谦溢的声音明显有些愤恨,他深呼吸了口,接着道:“那寒水县的李县令与何辅是亲戚,李县令的女儿李明珠看上了吴二爷,竟将已经怀孕的小妹捅了几刀子,小妹命大逃了出去,被正巧去寒水县拜神的侯夫人戚氏所救,戚氏无子,将小妹带回大梁,像养猪似得养了起来,等小妹生了孩子,转手就将小妹卖给了地痞黑三。”
“接,接着说。”唐令的脸已经黑沉下来了,但却平静异常。
“您是知道的,儿子向来与梅姨不睦。”章谦溢冷哼了声,不屑道:“梅姨这老娼妇弄出个园子,专门接待何辅这一党人,这事儿子在半年前才知晓。黑三瞧见小妹国色天香,有心大财,于是找到梅姨,谁知梅姨仗着有高官撑腰,竟用一支破铜钗强买走小妹。黑三气不过,找到了儿子,儿子这才开始暗中调查梅姨园子里的事,还有小妹。小妹在园子里可是受尽了侮辱和委屈,儿子瞧她实在可怜,再说也有心将戚夫人这个隐秘送给您,这才收留了她。”
唐令心如刀割,可却淡淡一笑,暧昧地看向章谦溢,挑了挑眉,道:“这姑娘貌美如花,你小子难道就不动心?你这家伙最喜在女人身上下功夫,告诉干爷,你有没有对她那个?”
章谦溢大为尴尬,好像还红了下脸,微点了下头。他似乎有难言之隐,想了下,叹道:“小妹性子高傲,是不从儿子的,哎,其实儿子也是为了干爷您着想。荣明海为了给自家夫人遮羞,万般不情愿下才同意小妹跟了他。儿子想算着,咱们得在姓荣的身边安插自己人,而小妹正是最合适的人选。为了干爷,儿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今早上绑了她,强行,强行,”
“你大胆!”
唐令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他噌地一声站起身来,四下里乱看,终于在墙上看到了一把长剑。
唐令疾步走了过去,拔剑,将剑身随手扔到一边,提着剑鞘,一步步朝着章谦溢走去。他清楚章谦溢是什么货色,也清楚章谦溢为了和梅姨争利会使出什么手段,小婉在他手里,就像一件可买可卖的货物,一只随意利用的棋子,一个可以任意玩弄的……妓.女。
每当想到才刚看到小婉的样子,他就心疼的难以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