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晚冬答应着,从男人手中接过酒,酒瓶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暖暖的。三两口下肚,再抬头看四周,仿佛看到了黎明,有了希望。
“侯爷,以后别叫我姑娘了,有,有点生分。”
“那就叫冬子吧。”荣明海莞尔,心跳加。
夜雨仿佛没有尽头,下个不停。几口烈酒下肚,上头了。沈晚冬有些晕,又有些冷,她困了,也累了,索性枕在荣明海的腿上,身子蜷缩在长凳上,闭眼假寐。
怎么能睡的着啊,以后的路怎么走,戚夫人如何应付,荣明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都是未知之数。
不过,只要能跳出风尘,那慢慢来吧。
正烦闷间,沈晚冬忽然觉荣明海的身子微微动了下,过了会儿,男人轻声唤她:“冬子?”
沈晚冬没答应。
“睡着了?”荣明海沉声细语,他慢慢地将大氅脱下,盖在美人身上,过了一会子,又轻声问:“冬子,你醒着么?”
沈晚冬唇角勾出抹笑,依旧不做声。忽然,她感觉男人弯腰,秉着呼吸垂下头来。没一会儿,一个冰凉的吻就印在她侧脸上,如同蜻蜓点水般,很快就离去。紧接着,头顶传来男人偷笑的声音。
“你做什么?”沈晚冬忽然开口,她按捺住笑,故意冷声道。
“你醒着?!”荣明海的声音有些惊讶,也有些尴尬。男人咳了声,推开枕在他腿上的美人,准备起身。可忽然,他的脖子被沈晚冬勾住,紧接着,唇也被女人吻住。
“你,你做什么!?”荣明海忙扭过头,他偷偷用舌尖添了下自己的唇,品味美人的胭脂味,可真甜。
“来而不往非礼也。”沈晚冬重枕在荣明海腿上,这会儿天黑,她也看不清他此时什么表情,也罢,若是有了光亮,兴许她就没这个胆子。想到此,沈晚冬手勾住男人的脖子,让他俯下身,然后,吻上去。
一开始,他还不为所动,应该说很生疏,任由着她用舌头挑逗他的唇,到后面,他忽然主动出击,用所有的热情回应她,仿佛要吸干她口中的气……
好久,久到两人都微喘着。
“侯爷。”沈晚冬含着笑,似乎有些害羞似得将头埋进男人的大腿根处,她环抱住他的窄腰,手轻抚着他宽厚结实的背,喃喃道:“章府还有我旧日写的诗稿,我得带走。明儿我让玉梁买一身红衣裳,晚上的时候,你用扎了彩帛的马车,来拉我走。”
“好。”荣明海答应,他将大氅给女人掖好,柔声笑道:“就用扎了彩帛的车,接你。”
*
从乱坟岗走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如初次见面那样,两人一起去老杨家吃了羊杂碎和肚丝汤,这才分头行事。荣明海得去上朝和张罗宅里的事,沈晚冬回章府,收拾东西。
一回到章府,沈晚冬就跑去玉梁的屋子,什么都不说,低着头偷笑。玉梁央求了好久,她才将昨夜那场“雨”含羞带臊地说出来。
玉梁竟高兴的哭了,连连念叨姑娘终于熬出头,连脸都顾不上洗,就要出去给姑娘置办嫁妆。玉梁说:虽说咱们要不声不响地出门,但总归要当娘子的,一定得好生打扮一番。
沈晚冬咬着唇,含笑点头。
待玉梁走后,沈晚冬便匆匆进了小院,她也要准备,收拾东西,沐浴更衣。
谁知刚踏进院子,竟现院子里还和昨夜她走时一样,两把椅子,一个早都熄灭了的暖炉。怎么回事,依照章谦溢的脾气,是受不了这般凌乱的呀,怎么不叫人收拾,难不成?
管他呢。
沈晚冬淡淡扫了眼隔壁紧闭着的房门,走上青石台阶,推开房门,谁承想一股浓郁的酒气登时铺面而来。
抬眼看去,屋子倒是不乱,只是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好几只酒瓶,还有一滩吐出的秽物。而她的床上正横躺着个清俊的男人,正是章谦溢,他喝醉了,沉睡不醒。
味道太恶心,沈晚冬忍不住干呕了两声。她皱眉,疾步过去踢了两脚男人,谁知那人仍沉睡不醒。罢了,就趁他还昏着,赶紧收拾吧。
沈晚冬拿了个空木盒,将她曾写的诗词全都装进去,至于以前练过字的纸,则揉成团,打算待会儿烧掉,她不愿自己的东西留在这里一件,走就要走的干干净净。
正收拾衣服时,身后忽然冒出个阴恻恻的男声:“你回来了。”
沈晚冬被吓了一跳,她并不回头,仍专心叠着衣裳,淡淡说道:“公子醒了啊,快让厨娘做些解酒的汤,喝下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你们昨晚去哪儿了?为何你身上这么多泥?”章谦溢出痛苦地呻。吟声,冷冷嘲讽:“你们去钻树林子了?”
“去看含姝了。”沈晚冬按捺住腹中火气,淡漠道。她听见那男人好似起身了,并且朝她这边走来,那股浓郁的酒味还有酸臭气,弄得她恶心。
“哦。”章谦溢淡淡应了声,他走在女人身边,站住,低着头看他的小妹整理衣裳,轻笑道:“这些活儿让玉梁做就好了,昨晚上下了雨,你身子单薄,受不得凉,喝碗姜汤去,”
“玉梁去给我买嫁衣了。”沈晚冬打断男人的话,她停下手中的活儿,两眼盯着已经叠好的夹袄,淡淡说道:“今晚,他来接我走。往日穿过的衣裳,我得带走,至于那些没穿过的,还给公子,您拿去送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