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煦潮现在怕他爸爸伤心,现在他可会保护自己了,所以他身上也没什么伤,就是在躲避击打的时候在地上摔了几跤,也就膝盖处和胳膊肘处的裤子衣服破了点,皮肤有点擦伤而已。
但这对他来说是完全不值一提的小伤,吃饭的时候纪盛也没说什么,只是照往常在外一样给他捡菜到他碗里让他吃。
他们在外并不如家里亲密,当着外人的面,纪盛并不会喂纪煦潮吃饭吃菜,纪煦潮也是个贼机灵的,他永远都是在他爸爸面前一套,在外又是另外一套。
他邪得很。
在外面,纪盛要他怎么做他就照着怎么办,没有一丁点儿的意见,他知道他爸爸做任何事的前提,都是为他好。
等到吃完告别,纪煦潮交上的大朋友们还送了他们一程,纪煦潮也难得大方地邀请他们明天来挑选他那一屋子的玩具。
当然,那些都是他爸爸的外公还有百货公司的那个董爷爷,还有一些要叫叔叔的人送他的,他爸爸送他的那些他都放在他们的卧房里,哪怕不玩,他也不会给别人的。
纪盛在饭桌上一直没有说话,到半路上,那些送他们的也回去了,他才把人背起,在依稀只看得见路面的黑夜里问背后的人,“疼不?”
“不疼……”纪煦潮知道他爸爸问的是他的伤,因为他爸爸看那些地方都看了好几次了,他最知道他爸爸问的是什么意思了,但他同时也很满不在乎地说:“回去爸爸帮我擦点药,明天就结痂了,过两天就会好。”
“你就不疼?”纪盛本来想生气,但想想,去忍受痛苦好像就是他的宝宝与生俱来的本能一样,已经不可能再去改变。要是改变了,他的宝宝就不是他现在这个背负着血海深仇,还拼了命努力生长的宝宝了,他不能因为这个生气,所以这句简单的话经他此时的心情说出来,不像是责骂,反倒像是在疼惜。
“有什么好疼的?”纪煦潮倒是真的不在乎,但为了安慰他爸爸,他很努力地想了一下,寻找措辞,“这就像家里只有一点吃的,爸爸把吃的都给我,自己饿着了也不觉得疼一样,我这样也不疼的,爸爸,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他不在乎这些痛苦的,就像爸爸也不在乎一样。
他和爸爸在一起。
纪盛抱着他往前走,许久没说话。
在纪煦潮充满依赖地地把小头颅靠在他的肩颈处时,他才哑着喉咙回答:“爸爸明白。”
司马成找不到纪家父子,早就回去了,守到他们回来他也困了,一看到他们到家,就回房去睡觉了。
纪煦潮今天受了点小伤,纪盛打了盆热水把他擦洗干净,自己也顺便在井边洗了个冷水澡。
入睡时纪煦潮还在跟纪盛说明天的事,他说他的朋友要来挑玩具,他就不去上学了,纪盛应了一声,说他明天就帮他去老师那请假。
纪煦潮唱起了歌,“我有一个好爸爸,好爸爸,好爸爸……”
纪盛揉着他的小脑袋,淡淡说:“明天请个阿姨过来给你们做饭吃,你留他们多玩一会儿,反正你也喜欢他们,是不是?”
纪煦潮又把脸趴在他的胸口,带着困意的小孩“嗯”了一声,嘴里喃喃着:“爸色是想让我跟他们做朋友吗?”
“嗯,想的。”纪盛应声,没再说话,手一遍一遍地摸着纪煦潮的头,想着孩子身上的伤口。
身边的小身体细微地起伏着,就算不用去看,纪盛也知道他睡着了。
但纪盛却还是没有睡意,他就像一个很普通的家长一样,在深夜时,习惯性地思考着他儿子的以后,想着他能给他的孩子能铺一条什么样的路出来。
他儿子需要很多有用的朋友,能帮到他的,不会背叛他的人。
他儿子也需要几个死心的跟班,在他看不到,不能顾及的地方,帮他看着人不受伤。
纪煦潮不需要像别的人那样中规中矩那样的活着,因为他的爸爸不会勉强他去成为和别的人一模一样的人。
他的宝贝孩子也不需要为生存去低头,因为有他在,他会把一切都送到他面前,供他挑选。
他的所有,他都会给他。
的领导人上台后,盘古国实施了很多改善民生的措施,时现在年景也慢慢好了起来,一年一年过来,大6短缺的物资得到了巨大的改善,大街上人来人往,颇有些繁荣的景象。
纪煦潮十岁那年,他上了初一。
纪盛让他去了子弟学校就读。
这些同学们的家庭环境都相差不大,再有一个,纪盛瞅准了这些出身的孩子们身上是有点被娇宠的痕迹,但成也萧何,改也萧何,这些被宠过头的孩子们都是纸老虎,要是真上手打架的话,没一个人会是他儿子的对手。
纪盛也是个惯孩子的,他知道自己和那些家长们差不多一个德性,所以要是真出什么事了,深谙这些家长心理的他也能及时与人沟通处理后果。
另一方面,纪盛能把人放到子弟学校去的最重要的原因,去年盘古国那些上层的人员有过一次剧大的变更,他与纪煦潮两家的仇人已经去了外省就职,不再在古城这个地方任职。
不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了,纪盛稍微放松了点,不再过于节制,要是真出事了,他也能施展一点实力出来与人谈判。
综合种种因素,纪盛暂时把纪煦潮放在了一个目前他认为的最好的安全的环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