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时候,她的小逸变了,亦或者是,从一开始,他就是如此,只是她太蠢了,没有觉而已?
顾弦思不知道自己如今还能做些什么,面对无可挽回的死亡,即便是神医浮游也无能为力,又何况是她呢?
她只能静静的坐在这里,守着她的弟弟,再陪他最后一程。
顾弦思没有杀箫泽替顾承逸报仇,而是放他离开了。
箫泽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如今逃得一死,却茫然不知前路在何方。
他孑然一身离开了皇宫,也并没有回公主府去收拾东西,而是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夜色降临,街道上再无一人,方才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靠着墙仰望着天上的月亮。
直到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箫泽方才收回目光,对着来人开口问道:“碧公子,你是来杀我的吗?”
碧渊神色复杂的看着箫泽,终是叹道:“我是来带你去见一个人的。”
箫泽如今早已是什么都不在乎了,碧渊既然让他跟他走,那他便跟着走,至于去哪里,去见谁,都不重要。
碧渊带着箫泽翻过城墙,来到京郊的一处院落,却只叫箫泽进去,自己则是守在了门口。
箫泽推门而入,却见屋内空无一人,只有桌子上饭菜飘香。
“你来了,快坐下吃饭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箫泽瞬间睁大眼睛,僵直在了当场。
来人绕过他,将手里端着的甜汤放在桌上,回头对着箫泽招手道:“傻愣着做什么,快来吃呀。”
“花蔓!”
箫泽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把将花蔓紧紧抱住,“你没死,你还活着!”
花蔓轻拍箫泽的后背,娇笑着道:“怎么,你还盼着我死吗?”
箫泽用力的摇着头,却怎么都不肯松手,还是花蔓用力在他的腰上拧了一把,他才吃痛的放开了她。
“这下相信是真的了吧?”
花蔓扯着箫泽叫他跟自己一起坐下,然后亲手替他布菜,“来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箫泽却死死的盯着花蔓挡住了半张脸的面具,咬牙问道:“你受伤了?”
花蔓轻抚了一下那金属面具,低头笑道:“没事,伤的不重,等明天我去求浮游先生帮忙瞧瞧就是了。”
是啊,有浮游先生在,定然不会有事的。
箫泽松了一口气,这才拿起筷子去品尝花蔓夹过来的菜,他没有提及今日的事,花蔓也没有说起她是如何脱险的,两个人就如往日般谈笑着,谁也不想破坏如今温馨的气氛。
饭菜吃的差不多了,花蔓又替箫泽满上一杯酒,送到他的嘴边,娇声道:“最后一杯了,不许再多喝。”
箫泽顺着她的力道饮下,含笑道:“好,都听你的。”
花蔓放下了酒杯,原本带笑的半边脸上却慢慢染上了哀伤。
“公主既然放了你,你以后就要好好的活下去,”
花蔓用指尖在箫泽的面颊上轻轻描绘着,“屋里的柜子里,有我留给你的东西,还有些银钱,你拿着开家小店好好过活,再也不要搅和进皇家的事情里了。”
箫泽心里一惊,就想起身,却突然现自己浑身无力,一股困意涌上,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
“花蔓,别走——”
箫泽无力的软倒在桌子上,口中喃喃着,却无法抵抗的陷进了黑暗里。
花蔓起身凑到他的身边,俯身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又亲手将一块玉佩挂在了箫泽的腰间,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碧渊依旧守在那里。
看到花蔓出来,他连忙迎了上来,在花蔓差点软倒的时候将她扶住,声音晦涩的劝道:“我还是送你回府里吧,有蓝穹在,你不会有事的,实在不行还有浮游先生呢,你——”
“碧渊,我真的累了。”
花蔓打断了碧渊的话,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无论是为了公主还是为了箫泽,我都要这么做,这是我最后的心愿,求你,别拦着我。”
碧渊黯然,想劝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最终只能苦笑一声:“若是叫你这么做了,怕是公主不会饶了我的,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花蔓却看着天上的月亮笑道:“不会的,公主是最心软不过的了,她会懂我的。”
……
对于大安皇室而言,这一年着实很艰难。
先有大皇子和天禄帝相继而亡,后有顾澜和顾涴两位公主皆命丧边疆。
两位公主的灵柩刚刚抵京,宫中又传出了瑞王病逝的噩耗,若不是前太后兰氏因罪被贬谪,身死也没掀起任何波澜,如今这祭奠的还需要再加上一位。
苏傅楚护送着顾澜的灵柩回京之后,便一直守在顾弦思的身边。
他不过离开数日,却生了太多的事情,顾弦思消瘦了许多,浑身上下全都是哀伤。
她已经哭过太多次,哭的近乎麻木了,如今缩在他的怀里,除了沉默,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
苏傅楚心痛如绞,却无法替她分担一丝的哀伤,只能紧紧的抱着她,一遍遍的对她说着,他还在,他会一直陪着她。
与此同时,琼辰长公主为了称帝杀害弟妹的传闻不知因何而起,却传扬的极快,虽然关辅一直在压着内众臣,但却压不住亲贵。
“琼辰长公主,瑞王和两位长公主之事,您是不是应该给天下人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