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思嗯了一声,再去看瘫软在床上的太后,内心既有报复的快感,也觉得有些无。
伏寿下手太快了啊,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但却让她感觉自己准备了许久的拳头还没打出去,前面的木板就因为腐朽自行碎掉了。
真的是,急什么呢?
苏傅楚看出了顾弦思的心思,轻笑道:“公主,这本就是环环相扣的局,不管是你我还是伏寿公公,亦或者是襄王,都是不可或缺的一环,正是因为咱们的力气是往一处使的,所以才会一切顺遂。如今事了,公主便不要再纠缠于过往了。”
伏寿亦道:“侯爷通透。公主尊贵,不必为此等人脏了眼睛,一切交给奴婢吧。”
顾弦思捏了捏苏傅楚的手,却还是对伏寿道:“等事了之后,本宫再听你细说。”
伏寿没有反驳,只是含笑不语,顾弦思不知道刚刚伏寿与苏傅楚的约定,只当他答应了,亦不想再停留,拉着苏傅楚一起走了出去。
伏寿目送顾弦思远去之后,从怀里掏出两个药瓶来,他伸手将太后拖过来,捏开她的嘴,将其中一瓶倒了进去,然后丢开太后,将剩下一瓶,仰头一口饮下。
当年是他低估了太后的狠毒,一时大意让公主受了秘药之苦,他罪该万死。
如今不止太后要还债,他亦要还债。
公主所受的苦,他必得十倍百倍相赎,死后才有脸面去见皇后娘娘。
伏寿坐倒在脚踏上,随着体内一波波寒气上涌,不停的打着寒颤,但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解脱的微笑,看起来诡异至极。
寝殿外,蒲嬷嬷缩在墙边,瑟瑟抖。
她没有勇气进到殿内去看里面的情景,她的心里没有太后的安慰,只剩下对死亡无尽的恐惧。
她不想死,但她知道,等太后死了,她也就走到头了。
宽敞华贵的慈恩宫中宫人散尽,宫门紧锁,只剩下三个苟延残喘之人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曾经煊赫一时的慈恩宫,如今彻底成了等死的坟墓。
……
在铁证之下,想定太后的罪并不难,更何况如今朝中顾弦思独掌朝纲,刑部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不出三日,便将定罪的奏折送进了内。
内之中唯一支持太后的沈家因为沈贵妃一事对太后已然离心,再没人关心太后的死活,内按照刑部的折子草拟了褫夺封号等惩处,顾弦思只瞄了一眼便丢到了一边。
相比于那将死的罪人,顾弦思更关心顾澜的情形。
太后应死,而顾澜无辜,顾弦思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顾澜回来见太后最后一面的时候,苏傅楚匆匆而来。
“公主,外面有个女子手持公主府的玉佩求见,我叫人带进来了。”
苏傅楚将手中的玉佩递给顾弦思,“我依稀记得,似乎是在竹轩馆帮你打架的那个女子。”
“快,叫她进来。”
顾弦思接过玉佩一看,果然是她给兰家暗探头目宋三娘的那枚玉佩,宋三娘突然上门,怕是出大事了。
宋三娘被带了进来,面色很是难看,她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回禀道:“公主,属下收到密报,北戎派来迎亲的那支队伍,突然离开边境,往历城方向去了,怕是不怀好意,属下已经飞鸽传书给世子,也请公主早做准备。”
北戎这支迎亲的队伍,并没有跟到京城,而是一直留在边境附近等待,如今突然越过边境,只怕居心叵测。
历城。
顾弦思心里一惊,忙问道:“阿楚,顾澜是不是快到历城了?”
苏傅楚脸色亦不太好,点头道:“算日子,就这一两日便该进历城了。”
这也太巧了。
北戎迎亲的队伍一直在边境按兵不动,突然之间竟是直奔历城而去,而恰巧此时顾澜到了历城,若说北戎人不是冲着顾澜去的,怕是没人相信吧?
历城并不在规划好的送亲路上,事实上,京城、历城和原定的与北戎交接之地,是成三角状,按理说顾澜要去追送亲的队,不应该途径历城,之所以会偏了方向,算是顾弦思刻意为之。
前些时日她与顾承逸说起顾澜去找兰清霖一事时,顾承逸很是担心顾澜,孩子气的说万一北戎人见到顾澜之后,将她一起带回去当王后怎么办。
顾弦思虽然笑他胡思乱想,心里却也有所警觉,北戎人居心叵测,若是让莽撞的顾澜与他们碰上,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顾弦思叫人传信给花蔓,让她带着顾澜绕些路,等兰清霖送亲归来的路上,再将顾澜送到兰清霖身边,以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可谁能想到,顾澜绕道历城,而北戎人也直奔历城而去呢?
不用想也知道,顾澜身边定是有人出了问题,不然北戎人的消息也不会如此准确,但如今顾澜远在历城,却是让顾弦思鞭长莫及。
“历城非边境城池,并没有守军,北戎这支迎亲的队伍有千人之多,若是强行攻城,恐怕历城撑不了几日。”
苏傅楚沉吟道,“虽然已经传信给兰世子,但这消息一来一回,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而且兰世子带的送亲队虽然也有一千蓝羽军,但毕竟要护着灵犀长公主的銮驾和嫁妆辎重,便是他收到了消息,也得分兵而行,怕是救援不及。”
顾弦思于军事上并不是很懂,她并未开口打断苏傅楚的思路,只是静静的听他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