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弦思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接下去,这演戏也是要有个好对手才行的,碰上脑子进水的人,叫她怎么接戏?
倒是苏傅楚拱手道:“多谢陛下为臣说话。守护大安是臣的本分,当不得公主一个谢字。”
有人递话了,顾弦思也知道怎么接了。
“苏世子说这话也不觉得臊得慌,怎么,本宫就不是大安人了?当初怎么不见靖安军守护一下本宫呢?你平原侯府不过是唯利是图罢了,少跟本宫装出一副高尚的模样。”
苏傅楚低头不语,似乎被顾弦思说的难以招架,太后终于找到了由头,又开始似劝说实际在挑拨的说了许多话之后,确定了苏傅楚和顾弦思依旧是不可调和,方才满意的放他们离去。
顾弦思依旧是不搭理苏傅楚,一个人走在前面,苏傅楚也不急,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两个人的举动落在其他人眼中,自是一对怨偶,根本看不出半分亲密来。
行至御花园内,顾弦思突然加快了脚步,却是因为远远的看见顾承逸等在前面。
“这么冷的天,小逸你怎么跑出来了?”
顾弦思帮顾承逸拉紧披风,“若有事要找我,叫人通传一声,我去佑安宫见你便是。”
顾承逸的眼睛有些红,神情也有些落寞,他伸手抓住顾弦思的衣袖,低声道:“我听他们说,皇兄让你跟苏家世子成亲,长姐,你喜欢他吗?”
边说着,他边用余光去看在不远处停下脚步的苏傅楚。
“长姐,是不是他们又用我威胁你了?你不要听他们的,大不了我就离开宫里,像二哥一样出去住,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的。”
顾弦思轻轻的笑了,伸手摸了摸顾承逸的头,说道:“别胡思乱想。你年纪尚小,现在出宫开府时机未到,你安心在宫中养病,等天气暖和些,长姐带你出宫去玩。”
顾承逸咬了咬嘴唇,声音里带着哭腔:“可是长姐已经为了我嫁了一次了,我,我怎么能看着你再为了我牺牲自己呢?长姐你别管我了,左右我也活不了几年,随便他们怎么折腾我吧。”
顾弦思神色一冷,抬手就要打,顾承逸不躲不闪,却也不肯低头。
顾弦思这一巴掌终究没舍得打下去,只是拍在了顾承逸的肩头,她上前将顾承逸揽进怀中,紧紧的抱着:“再胡说,我可要生气了。小逸你别怕,浮游既然答应了替你治病,定会寻得药引归来的,到时候你便可以如常人般生活了。”
顾承逸将头埋在顾弦思的怀中,“嗯”了一声:“对不起,长姐,我不该说这种话的,你别生气,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你也要照顾好自己,他,他若敢欺负你,我必会杀了他。”
顾弦思窝心的笑了,她放开顾承逸,伸手捏住他的鼻尖,嗔道:“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怎么,你还敢提刀杀人啊?”
她正待再多说几句安抚弟弟,却突然瞧见一旁的假山后面有小太监探头探脑的查看,心下明白这定是太后的人,故而立刻转了话锋。
“小逸你放心吧,他苏傅楚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过是臣子,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去?苏家的账,我记得很清楚,有了这夫妻的名分,今后我想报复,不是更容易了么?苏淮当初差点误我性命,我必会在他儿子身上找补回来!”
苏傅楚在后面看着他家公主故意放狠话,强忍着才没笑出来。
而顾承逸却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将顾弦思抱得更紧——
长姐还是原来的长姐,并没有喜欢别人,真好。
……
出宫之后,苏傅楚本想再蹭一次顾弦思的马车,好将之前的误会解释一下,却不想一出宫门,就看到苏家的护卫们守在门口。
护卫统领上前焦急道:“世子,侯爷吐血晕倒了,您快些回去看看吧。”
苏傅楚第一个反应是苏淮怕他跑了想要骗他回家,皱眉问道:“怎么会突然病重,请太医了吗?”
护卫统领点头道:“请了请了,属下先叫人将太医送到府里去了。刚刚世子走后,小姐突然去找侯爷,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吵了起来,侯爷一气之下就——”
原来是因为苏若南。
莫不是她听了他的话,竟是直接去问苏淮她的亲事了吧?
也不知道他们父女两个到底是怎么谈的,竟然把苏淮给气吐血了,不过如此也好,他再没精神找他的麻烦了。
西北的靖安军中,萧道然正在按照他的安排收整军权,将隐藏在其中的苏淮的人揪出来,等处置的差不多了,他便可以向苏淮摊牌了。
苏傅楚转头看了一眼已经上了马车的顾弦思,顾弦思也正看着他,她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那位置正是她刚刚咬他的地方。
苏傅楚心中了然,公主这是在警告他。
苏傅楚举步上前,按照顾弦思当众要求的那般,半跪下与她说话。
“公主,臣的父亲身体突然不适,臣需要回府照看,不能送您回去了。”
顾弦思明白,他这是告诉她,苏淮如今没有力气惩罚他,他要回去,趁机想办法接管平原侯府。
她依旧很担心他,却又不想牵绊住他,只能藏起心中的担忧,故作不屑的道:“谁稀罕你送,你还是赶紧回去守着你爹吧,可别叫他死的太快,耽误了本宫成亲。”
说罢,她直接关上了马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