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朗拱手应道:“既是公主有命,苏朗莫敢不从。”
月明重捧起了那檀木匣子,低头跟在苏朗的身后,二人退出了棚子,朝着放彩头的地方去了。
……
马球场上的苏若南一直留意着苏朗的动静,更何况顾弦思的到来引得众人纷纷行礼,显眼的很,苏若南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
若说这京城里苏若南最不愿意见到的人,不是事事都要抢风头的顾澜,而正是这位明明被送去和亲,却能在死了夫君之后安然归来的,活的更加肆无忌惮的琼辰长公主顾弦思。
因为在顾弦思的眼里,从来就没有她。
苏若南是平原侯苏淮唯一的女儿,身后站着的是二十万靖安军,在京城里可谓是横行无阻,即便强势如顾澜,她也不怕与之相争。
而顾弦思却不一样。
她总是那般高高在上,无论她想要什么,总会有人捧到她的面前,根本不需要她自己去争抢,仿佛天生就合该拥有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为什么顾弦思不死在西岐呢?
苏若南心里这般恶毒的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显,她挥杆将最后一球击入,随即策马回到场边,翻身下马,迎着顾弦思走了过去。
“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苏若南和一起打马球的姑娘们一同向顾弦思行礼。
顾弦思手中摩挲着茶杯,口中轻笑:“打得不错,二弟,还不将彩头拿来,赏给姑娘们?”
顾弦思的话叫苏若南咬了咬嘴唇,她最讨厌的就是顾弦思这般态度,仿佛她们这些名门闺秀与那些猫儿狗儿没什么区别,都是供她取乐的。
“傻愣着干什么!”
顾承桓踢了一脚身边的侍从,“还不快去将姑娘们的彩头取来?”
那位一开始提议打马球的姑娘大着胆子开口道:“我们选好了那支团纹梅花簪,可别拿错了。”
侍从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而此时,去帮顾弦思挑彩头的苏朗和月明也走了回来。
苏若南看向并肩而行仿若一对璧人的两人,目光中几乎喷出火来。
是她,是那个胆敢勾引苏朗的贱人!
明明整个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苏朗要与她成亲了,可顾弦思偏偏要买下这个贱人,还将她带出来,让她同苏朗见面,这是故意要来下她的脸面吗?
“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弦思对着月明招了招手,“过来让我瞧瞧,你的眼光如何。”
月明走进亭子,打开了手中的檀木盒子,恭敬的捧到顾弦思的面前,只见那盒子中雪白的绒布上,正躺着一支团纹梅花簪,簪子上镶嵌的红宝石颜色鲜红明亮,光彩照人。
顾弦思面上的笑容更甚,她伸手在那梅花簪上抚摸了一下,赞道:“竟是合了白雪红梅的意境,挑的不错,很合我的心意。”
而另一边,姑娘们看到了这盒中的梅花簪,具是神色异样。
刚刚那位出声说话的姑娘惊叫了一声:“咦,这不是苏小姐挑选的彩头吗?”
苏若南倏然转头,瞪向那姑娘,眼神狠厉的吓人。
难道她看不出这梅花簪是之前她挑的那一支吗?还用的着旁人来提醒?
可此时簪子在顾弦思的手里,她难道还能上去抢回来不成?
顾弦思却只当没听见,她将梅花簪捏了起来,伸手递向苏朗的方向,柔声道:“既然是苏公子为我选的簪子,那便一事不烦二主,请苏公子帮我簪上吧?”
第7章
顾弦思这话一出,苏若南的面色更加扭曲,她死死的盯着苏朗,无声的威胁着他。
若不是心中尚存一丝理智,知道顾弦思她惹不起,此刻她早已冲出去抢了那梅花簪子摔个稀巴烂了。
苏朗却是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仿佛没有看到苏若南恶狠狠的眼神,缓缓走上前,伸手就去接顾弦思手中的梅花簪。
“苏朗!”
苏若南终是忍不住高声喝止,可苏朗却完全不为所动,他歪着头仔细打量着顾弦思的髻,选定了一处小心翼翼的将那梅花簪插好,然后后退半步,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面上此时却是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顾弦思抬手摸了摸那梅花簪,赞道:“苏公子不止相貌出色,性格也是和顺乖巧,很是不错。我瞧着你腰间那枚紫玉颜色淡雅,与我今日的衣裙很是相配,不知苏公子舍不舍得割爱呢?”
“长公主,那紫玉是苏朗家传的,怕是不便——”
苏若南的话还没说话,就被苏朗打断了:“无妨,公主喜欢,是这紫玉的福气。”
说罢,他解下了紫玉,半跪在顾弦思的面前,亲手替她系在了腰间。
“你,你们欺人太甚了!”
苏若南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苏朗,你怎么敢当着我的面与她,与她——,你好歹是我爹的义子,怎能如此自甘堕落?”
“自甘堕落?”
顾弦思恣意的笑着,伸手抬起苏朗的下巴,用手指在他的下颚轻轻划过,“苏小姐这话说的不对。苏公子不过是平原侯的义子,又不是亲生儿子,进本宫府里做个公子,也算是抬举了,怎么会是堕落呢?”
顾承桓开口提醒:“长姐,您怕是忘记了,平原侯只得了苏小姐一个女儿,哪有什么亲生儿子?苏朗虽然只是义子,但等他与苏小姐完婚成了平原侯的半子,便有资格继承平原侯府,身份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