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人家不提,叶氏却不能失礼,这接待北国使团可不是小事,一个弄不好便是大祸,得格外谨慎才是,故此,一早上叶氏便前去官驿求见。
递了名帖儿,倒是出来了个妈妈,说话极和善,说侧妃路上着了寒凉,不便见客,劳夫人跑一趟,实在过意不去,待精神好些,再与夫人一叙云云,很是客气了一番。
人家既托病自然是不想见自己,叶氏只能回来,琢磨着等老爷家来,跟他说了今日情景再做打算,正想着旺儿便来禀告说别院的李管事遣了人来。
叶氏倒是一愣,李顺儿自是个稳妥靠得住的,之前自己在别院虽帮着料理了些事务,可昨儿惊鸿便回别院去了,惊鸿既在,便真有什么拿不准主意的,自然该去禀了他主子定夺,大老远遣人来寻自己岂非舍近求远吗。
心中纳闷,便让人进来询问,这一问方知是什么事,叶氏脸色都变了,一颗心直吓得直扑腾,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上回惊鸿随口说了句娶,自己还当他打胡说的,哪知竟真起了心思。
哪里还待的住,忙让周妈妈备车,留了口信儿,便急匆匆便往别院去了。
这一路走的极快,便如此,到别院的时候也都过晌午了,叶氏一进别院,李顺儿便迎上来见礼,叶氏摆摆手:“行了,别啰嗦这些了,快说倒是怎么回事,可是惊鸿亲口与你说的?”
李顺儿摇了摇头,叶氏方松了口气,却听李顺儿道:“虽六爷未亲口说,却也八九不离十是动了心思的,不然断不会吩咐奴才去扫听燕州府提亲彩礼的规矩习俗。”
叶氏一惊:“何时吩咐的?”
李顺儿:“今儿早上,奴才怕出大事,才让人给您递了信儿。”
叶氏压了压砰砰跳的胸口道:“平白无故的怎么想起扫听这个了?总的有个缘故吧?”
李顺儿:“要说缘故,许是昨儿六爷宿在了内院吧。”
第114章有什么可羞的
叶氏暗道果然让自己猜了个正着,就说不会平白无故扫听这些事儿,昨儿宿在内院必是成就了好事,这男人都一个样儿,那些事儿上畅快了,脑子便容易犯糊涂,可犯糊涂也得差不离啊,没说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的,婚姻大事哪是他想娶谁就能娶的。
想到此不禁道:“皎娘可知此事?”见李顺儿为难的神色,遂摆摆手:“倒是我糊涂了,皎娘的性子,只怕平日连屋子都不大出,你如何能知她的心思,得了,你也甭自己吓自己,待我先去瞧瞧她再做打算,说不准就是你家六爷兴致起来随口提了一嘴罢了。”
李顺儿暗暗苦笑,要真是这么着,那可真是神佛保佑了,可他们家六爷什么秉性啊,别人不知自己还能不清楚吗,哪是随口胡说的人呢,更何况,还是这种嫁娶大事。
叶氏夫人这般说也不知是不愿意面对,还是宽慰自己呢,不管怎么说,这里是燕州府,六爷这儿出了什么事,自己至多就是挨顿打,要说交代还得叶氏夫人出头,毕竟六爷从相中到谋算内院里那位,可是多亏了叶氏夫人帮忙,若不然哪能如此顺当的把人骗到手。
叶氏瞥了他一眼,岂会不知这奴才的心思,是怕事儿闹得太大,他一个奴才担不起,才巴巴的给自己递信儿,好歹上头有个顶雷的主子,他能少挨些责罚,这些奴才一个个都成精了。
倒也无可厚非,毕竟这事儿莫说他一个奴才,便自己也是担不起的。
不管怎么说,先得把事儿弄明白了再想对策吧。
拿定了主意,迈脚进了内院,到了皎娘住的那个院子,一进院门倒愣了愣,院子里格外安静,丫头婆子都在外头廊下站着,连声咳嗽都听不见,一个个规矩非常,以至于叶氏竟有一瞬恍惚,觉着自己是进了侯府,心知是韩妈妈的本事,到底是侯府出来的,这才几天就把这些丫头婆子□□的有模似样了。
正想着,韩妈妈已是迎了过来,见了叶氏也并不惊异,只上前见礼,叶氏忙道:“妈妈客气了,皎娘在屋里吧,几日不见怪惦记的,我去瞧瞧她。”说着不等韩妈妈说话,迈脚便往里进,只是刚迈进一只脚,听见屋里悉悉索索的声响,那脚未落地便如烫着了一般,忙退了出来,饶是她这般年纪儿子都老大了,也禁不住双颊滚烫,闹了个大红脸。
叶氏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那悉悉索索的声响是什么,自己一着急倒是忘了昨儿惊鸿刚成事,可不正在热乎头上,恨不能一时一刻都黏糊在一处,尤其这会儿过了晌午,正是歇晌午觉的时候,虽说里头那两人的声响儿,不是歇午觉的响动,却也是自己莽撞了。
微咳嗽了一声道:“倒是我糊涂,光惦记着几日不见皎娘妹妹,倒忘了正是歇午觉的时辰,真真不巧,要不我过会儿再来吧。”虽说着,脚下却不见挪动,且她的声音虽不大,可院子里静,屋里的人除非聋子没个听不见的。
叶氏这摆明了就是说给屋里人听的,梁惊鸿本就是练武之人,耳目较寻常人灵敏,从韩妈妈见礼的时候便知叶氏来了,只是舍不得放开怀里软玉温香的身子,才只当未听见。
说起来也没怎么着,先头是见皎娘用了午膳便犯困,靠在哪儿,一盏茶未吃两口,眼睛都快阖上了,怕她积着食便睡对身子不好,便凑过去调笑了两句,想着给她醒醒盹儿,这盹是醒了,却也勾起了别的想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