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自己是不用想了,梁惊鸿谋划良久陷害自己便是为了皎娘,人既到手,绝不会放过,而自己跟皎娘也不过只是夫妻之名,又写下了和离书,从今往后她是死是活都与自己无关。
他冒险回燕州城来也不是为了皎娘,他想要的是银子。
想到此,也不藏着掖着,开口道:“明成兄何必明知故问,杀人不过头点地,如今他人已到手,又何必赶尽杀绝,总的与我一条活路走吧,既迫我远走他乡,怎也得有些银子傍身才是。”
潘明成倒是没想到他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遂摇头道:“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以他的性子能容你全须全影的走出燕州城,已是破天荒的慈悲了一回,你倒是还惦记银子,敢是活腻了不成。”
潘明成的话刺耳扎心,潘复气急,咬了咬牙道:“若是逼急了我,我便去衙门里敲鸣冤鼓告他一个强霸□□,便他再有权有势,难道这世上便没了王法。”
潘明成听了不觉好笑:“好一个强霸□□,潘复你自己做下的事都忘了不成,和离书怎样写下的?若你不记得,我不妨给你提个醒,当日你跟那南楼月搅合的难舍难分,恋着奸情,这才着急和离,那和离书上写的清清楚楚,即日起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这强霸□□又是从何说起。”
说着顿了顿又道:“念在你我终究沾些亲戚的份上,我与你透个实底儿,莫说不是,便真是他强霸了□□,你也只得认了,告他?你打算去哪儿告?燕州府衙?你可知如今他便在府衙之中。”
潘复一惊:“难道他跟知府大人也有交情?”
潘明成冷笑了两声:“攀交情的可不是他,他却是知府大人的座上宾,被知府大人特意请去商议大事的。”
潘复仍是不信:“怎,怎可能,他家里不就是出过太医吗,太医虽在京中任职,品阶却不高,怎会连知府大人都……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姓梁,梁……”潘复猛然睁大了眼,一张脸霎时惨白的无一丝人色。
出身京中世族又姓梁,这已经不用说了,只要是南楚的子民,没有不知道梁候府的,梁候是百姓习惯称呼的,其实正经的是忠勇侯府,因老侯爷执意不让挂侯府的牌匾,说爵位也不是摆着的,巴巴的摆在大门上做什么,炫耀给谁看,没得惹人笑话。
老侯爷那性子倔的紧,开了口便只能照着做,忠勇侯府便成了梁府,这事后来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引为笑谈,百姓们自然不会忘了爵位,便都称呼梁侯。
这梁候府不仅有战功,还是国戚,潘复听人说过,当今的皇后娘娘便出身梁候府,若梁惊鸿是梁府的公子,不就是小侯爷吗。
这可是云彩尖儿上的贵人,自己一个白身的百姓去告这样的贵人,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潘复这才明白潘明成让自己别回燕州城,的确是好心,或许这份好心是可怜自己,却并无歹意。
潘明成见他神色,便知明白了,不觉叹了口气,一伸手,接过小厮递过来的荷包,放到旁边的板凳上说了句好自为之,迈步便往外走,只是走到门口了,却听潘复道:“那南楼月于我却有真心实意……”
潘明成停住脚却并未转过身来,而是冷笑道:“不想到这会儿你还痴心妄想呢,他一个戏子,哪来什么真情,不过逢场作戏罢了。”撂下话迈脚出了小院。
潘复愣了好一会儿,方弯腰去拿板凳上的荷包,却被那妇人抢先一步拿了去,既知梁惊鸿的身份,便明白跟他作对无异于以卵击石,燕州城里的房契想都不用想了,能保住这条命都是运气,而潘明成留给自己这点儿银子便是以后唯一的指望,若被这妇人拿了去,自己以后喝西北风不成。
想到此,哪有不急的,伸手道:“给我。”
那妇人终于见着了回头钱儿,哪肯撒手,掂了掂手里的荷包道:“你在老娘这儿又吃又喝又睡的,便是住店也得给店钱,没说白吃白住的,这就算你给的店钱了,虽说少了点儿,老娘也不跟你计较了。”
潘复脸色阴沉沉的看着她,心知这妇人是个见钱眼开的,银子到了她手里,想要回来绝无可能,便也不白费口舌,直接扑了过去硬抢。
那妇人虽说性子泼辣,到底是个女的,比不得男人,这一较上劲儿,根本不是对手,被潘复撂倒在地上,抢了她手里的荷包,便要走。
妇人哪肯让煮熟的鸭子飞了,猛地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潘复的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任潘复怎么掰也掰不开,潘复急火上头,哪里还管轻重,随手一摸,正好摸到了墙角的柴刀,举起来就给了妇人一下子,这一刀正砍在妇人身上,妇人吃痛惨叫了一声,倒松开了手,潘复得了自在,刚想往外跑,那妇人却叫了起来:“来人啊……”
她这一叫,万一惊动了邻居,自己便想走也走不了了,潘复一慌,哪还顾得什么,回转身掐住脖子捂了嘴,连着便狠狠几刀,直到没了声息,方停手。
第1oo章这是魔怔了
待潘复恢复理智,妇人早咽了气,人死了眼睛却未闭上,就这么睁大了瞪着,瞪的潘复后脊梁直冒凉气,有些瘆得慌,忙伸手把那眼睛阖上了,方才一松劲儿,瘫在了地上。
谁知刚坐下还没喘匀气,外头便有人扣门:“燕娘可在家吗?”正是邻院里的王婆子,跟燕娘一样年轻时守了寡,没儿没女,也是个不安份的老寡妇,便如今老了,隔三差五的也常有老头子往她屋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