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诚之、谢萍萍婚期敲定后,黄宜风将谢荻秋夫人和了缘师太所赠送的五万两银子,拿给谢金生,让他给谢萍萍置办嫁妆。
加上谢慕庄夫妇准备的,谢萍萍的嫁妆,比预期多了一倍。
谢家虽然还是“天下八大名门”之一,但谢家人才断层,声势不再。
目前的谢家,在京官位最显者,文是谢慕庄,官居司农寺少卿,从四品上;武官方面只有三个将军,从三品;至于外官,没有上州的刺史,就连中州、下州刺史,一只手可以数出来。
对比其他几大世家:范阳卢氏有卢子元领衔的“卢氏七杰”、太原王氏有王秉方领导的“王氏九虎”……
年轻一辈,声势最大的是李家的“三十六天罡”。
“二王二崔,裴李卢谢”,天下八大名门,只有谢氏世家在吃老本。
谢家已经连续两代无人扛旗。而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三十余年前,谢慕由去东莱探望伯父时,娶了东莱富户姚家的姑娘;同时,从兄谢荻华也喜欢姚氏。
几年后,谢东莱卸任不久,姚家庄被焚,全家三十余口死于大火,传闻是强盗所为。
新任东莱郡守追查姚家灭门一案,查到盛极一时的“中州七鼠”;再往下查,查到谢荻华头上,没办法再查下去。
正巧,姚夫人携夫婿到东莱祭拜父母兄弟,得知与谢荻华有关。
伯父与岳父,毫无疑问,当然是伯父亲。谢慕由父子希望姚夫人大事化小,不要再追凶;姚夫人一怒之下,带着两个儿子离开谢家,自己想办法对付谢荻华兄弟。
姚夫人做了十年谢家长媳,京中豪门权门,无一不识;她回到东莱,伪称是公公谢少保的意思,请东莱郡守全力追凶;又动用娘家的财力物力,将卸任郡守谢东莱,搞得焦头烂额、民怨深重。
这件事情,导致谢家嫡派长房,长子谢荻华,火烧姚家,困居“隐园小筑”;二房长子谢慕由,一蹶不振,大好的青春年华,在寻找妻儿。
而这件事情,导致谢家各房分裂,一方支持严惩火烧姚家的谢荻华;一方怒斥姚夫人,说她是“红颜祸水”。
长房次子谢荻秋,奸嫂妹,不容于人;二房次子谢慕庄,人如其名,思慕“庄周”,无意仕途。
谢荻华、谢荻秋被迫隐居,他们一手调教的谢芸翔、谢芸飞兄弟,眼高手低、志大才疏;谢家对姚家有毁家灭门之仇,谢慕由的元配夫人姚氏,禁止谢金生出仕……
谢家如果连续三代没有杰出人才,将从“八大名门”中除名。
这就是为什么,谢慕庄夫妇,不太喜欢谢萍萍,却还是给她置办了很丰盛的嫁妆。
无论他们对谢萍萍的来历有多怀疑,只要她顶着谢家女儿的名义,嫁给卢诚之,卢子元就是他的儿女亲家。
卢子元还不到四十岁,不出意外,二十年内,卢子元稳如泰山。
这样的亲家,打着灯笼难找。
俗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如果“富在闹市”呢?不用说,那当然是门庭若市,打着灯笼来认亲。
王济昀见到谢萍萍后,心知谢萍萍就是他的原未婚妻谢蓉蓉。只是,王家不愿与卢家交恶,也不愿失去李家这门亲事。
于是,王济暄、王世杋警告王济昀,不得生事。王济昀在长兄和堂兄的双重压力下屈服了。
可是,九月下旬,王世梅的及笄宴上,王家的亲友,问起卢诚之退婚的缘由,王世梅听到后,掩面离去;等到卢诚之和谢萍萍的婚约确定,王世梅情难自已,病倒在床。
王济昀着人通知南阳的谢家,谢芸翔、谢芸飞进京。
原来,每年十月后,国子监生员考核、吏部官员考核结束,产生很多人事变动。无论是升官的、罢黜的、买官的,都是活动的好时期。
谢芸翔,将近三十岁,谢荻华长子,隐园小筑的大少爷,谢蓉蓉从兄。
谢芸飞,二十五六岁,谢荻秋长子,隐园小筑的二少爷,谢蓉蓉胞兄。
谢荻华、谢荻秋仕途不顺,兄弟二人,都是不到三十岁就隐居。当然,谢家兄弟的“隐居”,指的是不出仕为官。
事实上,隐园小筑歌舞笙箫,长年园中歌姬舞姬近百,门客上百。
谢芸翔是嫡子长孙,父辈对他的期望很高。可惜,这小子连南阳本地的生员都没考上。
几年前,王济昀的大伯父给他谋了个差事。
谢芸翔出生豪门大族,看不起寒门同僚,经常得罪人。谢蓉蓉与王家退婚后,王敬东借故炒了他的鱿鱼。
从妹即将嫁给卢诚之,卢诚之的父亲曾是吏部尚书,现在位居六相之一。
谢芸翔意气风,有这样一位得力的亲家,一定可以谋个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