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卢子元、卢子应兄弟休息,相伴到憩园看望母亲。
母子、姐弟、婆媳,济济一堂,好生热闹。
已经是深冬时候,壁炉烧得滚红,屋里没有一丝凉意;刘太君、孙夫人、杨夫人几人都坐在炕上闲话。
卢小六、卢小七、曹珠珠三人,不惧严寒,在堂屋外打闹;训之、言之,坐在孙夫人、杨夫人中间;卢识之,坐在刘太君身侧。
卢诚之是大哥,在壁炉旁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不时伸长了脖子看三个年幼的弟妹嬉戏。
卢家的家风与一般的书香之家不同,内外不怎么回避:什么大伯子要回避小婶子、公公回避媳妇之类的,卢家不遵从这套。
卢家认为,只要不欺暗室,胸怀坦荡,大伯子和小婶子见面又何妨?真要有私情,岂是“避来避去”就可以避免的?
卢子英见过母亲刘太君后,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回了房。
珠珠问她,哥哥怎么不见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叫珠珠和卢谢之、卢谂之去玩耍。
卢子应在母亲跟前坐了一会,来到姐姐住处。
“三姐,我们准备了一份大礼送到曹家,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卢子英一惊,不明弟弟何意。
“三弟,你们……”
“三姐,我向来是有仇必报。谁敢欺负我姐姐,我叫他生死两难!”
子应走近,挽起姐姐的右手,笑道:“三姐,我陪你看戏去,保证让你满意!”
姐弟二人坐了华车,到了城东靖安坊;曹家门前,围了大批的人,左邻右舍都在看热闹。
卢子应挽着姐姐进去大门,直达大厅。
曹家众人全部跪在厅中,六十多岁的曹老爷子曹仲举,十五岁的曹家宝,跪在最前面。
全都战战兢兢地跪着,一声也不敢吭。
正中间,两个执刑手掷板子,正在执行杖刑,行刑的对象是胡春花。
“六十七,六十八……”
直到数完一百杖,才停下。
卢子英姐弟进来,有人搬了椅子,请姐弟二人坐下。
居中的是,是刑部侍郎许誉,左右两人是刑部主事。
许誉笑道:“卢夫人,多年不见。今日本官不是主审,只是来证实一下,逃犯身份。贤姐弟不用拘束,请坐吧。”
卢子英姐弟向三人问好后,告罪坐下。
卢子英明白,弟弟们想为她出气。
“曹家众仆,明知胡春花是逃犯,竟敢私藏,先杖一百!”
人太多了,不能再在大厅执行;十几个刑部差役,把九人拖到院子里,噼里啪啦,一顿杖责。
曹仲举、曹家宝跪在大厅,浑身哆嗦,不敢出气。
胡春花受了杖刑后,被拖到大厅。
“姨娘……”
曹家宝看到生母,撕心裂肺地扑了上去。
曹仲举脸上肌肉一阵一阵地抽搐,泪流满面:“家宝,快去求求你母亲,只有她才能救你姨娘。”
曹家宝跪到卢子英跟前,连磕十几个头,哭道:“母亲,求你放了姨娘吧,她知错了,母亲……”
卢子英心有所动,曹家宝五岁后就由她抚养;抚养五年,母子之情是假不了的。
“家宝,不要求她……娘想清楚了,只要咱们母子在一起,回扬州讨饭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