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子应生日,卢言之好不容易求得父母,请了杂耍班进府表演,却被两个六七岁的弟弟破坏了;杂耍变猴戏,让训之、言之很无语。
尤其是卢言之,他只有十二岁,平日不可以单独出门;偶尔前呼后拥带了仆从出去玩,仆人们为了安全和少担责任,尽量不往人多的地方凑,致使他近距离看杂耍的机会少之又少。
言之苦苦哀求,要大哥带他去看戏,卢诚之只好答应。他原本打算下了学就去找黄萍萍,看来要晚一点再去了。
卢诚之带着言之往全香楼走,言之却要了辆马车。
“大哥,我们去安邑坊,我朋友说那里有人天天踩钢丝,可好看了。”
“安邑坊在城东,太远了。咱们去全香楼看戏。”
“大哥,车都套好了……去嘛,去嘛,城东嘛,全香楼我一个人就敢去。”
言之嘟着嘴,同大哥扯皮;卢诚之唯有答应他了。
“去城东可以。要是碰到李天黑,我可不帮你。”
“小哪吒”李天黑家住城东,城东大半个区域他是横着行:在东市附近,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听到“左一拳,右一拳,打”,就知道是小哪吒巡场了,躲开为佳。
卢言之小时候没少挨李天黑的拳头,以至于年纪稍大后,见到李天黑就躲。
他比李天黑大三岁。天黑四五岁时,缠着李家的诸多兄长们打了几次架后,李家没人再肯和他打了;结果他把魔爪伸向表兄们,卢言之就是第一个遭殃的人。
“我现在不怕他了。他给我签了这个,再打我一下,他就要扮乌龟。”
言之从荷包里取出一张纸,上面写着:
“本人李天黑,誓不再打表兄卢言之;否则就是乌龟王八蛋。”
后面有李天黑的签名画押。
卢诚之忍不住笑起来:“这纸有用吗?天黑为了和人打架,连爷爷都随便叫,他的誓不能相信。”
“他不认我就住他家去,把他家的饭全吃了。”
尽管这么说,他还是把这张纸珍而重之地放入贴身的荷包里。
马车停在东市南门,安邑坊的牌楼旁的空地上,果然聚集了不少人。
两个两三丈高的台上,中间只有一根钢丝,一个汉子拿着一根长竹竿,从一边走向另一边;走到正中间时,那汉子在钢索上倒立起来。
众人一阵喝彩。
那汉子倒立之后,头朝下脚朝上,用手走到了对面。
走完钢丝后,五六个穿着蝴蝶裳的少女,表演了一支蝴蝶舞。
姑娘们动作轻盈,舞姿优美,台下观众们喝彩声不断,都在叫“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言之怒道:“走钢丝!走钢丝!不要跳舞。”
观众中以中老年男性最多,看大姑娘跳舞,当然比看一个光膀子的男人走钢索要带劲多了。
可惜这不是卢府,没人听他的。
“气死我了!在家要听小六小七的,在外面要听别人的,什么时候轮到我做主?”
“改天大哥再请杂耍班到家里去,专门表演给你看,不让小六小七多嘴。”
卢言之听了,这才转怒为喜,乐呵呵地跟着兄长进了一家酒楼。
酒楼毗邻东市,楼下早已客满,兄弟二人直奔楼上。楼上也几乎坐满了,倒是中间那张,足以容纳十几个人的大桌子,只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人坐着。
那少年衣着很华丽,长得也很好看,就是手上拿着鞭子,在盘着玩;给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闯祸精。
伙计见有客到,连忙来招呼。
“两位公子,大厅已经满了,还有一间雅座,公子要吗?”
说是雅座,其实只是用屏风隔开的单间而已。
卢诚之点头,问道:“那少年是谁?一个人霸了张大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