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侣之间,随着感情的展,而逐渐产生亲密的身体接触,牵手-拦腰-亲吻,将随相处时间的增长而增浓,有如急流行舟,只能进而不能退,很难中止或在原地踏步。
黄萍萍坐在梳妆台前,边梳头边笑。
对女人的事,她所知有限,近乎懵然无知,连她母亲也不会把忌讳教导她。在那个年代,女人十之八九,在结婚之后许久,才知道什么叫女人。
她想起第一次和卢诚之相见时,她的衣裳全被王济昀扯烂了;卢诚之脱了外套,裹在她的身上……
以前每次想起那次差点失身于王济昀,她就感觉是耻辱,是恨,是痛不欲生;可现在回想起那天,卢诚之抱着她到马车上,心里全是甜蜜。
她脑中闪现出二哥谢芸飞和爱妾冷翎亲热的场景,冷翎淫荡的笑声,曾经让她做噩梦……
可如果是卢诚之和她……
她的心砰砰砰地跳,恼恨不已:“天啦,我竟然想做淫妇!”
“夜光照玄阴,长叹恋所思。
谁谓我无忧,积念狂痴。”
可能这是所有闺中少女都有过的时候吧。
次日,卢诚之又来了,还从家里带了几样中秋礼物,送给黄家诸人。
两人到东市闲逛了一圈,情话绵绵。
“萍萍,我这几天不能来找你了……家里近来事情有点多,有些应酬推不掉。”
他父亲身居高位,家里岂是“近来”才事多?
“诚之,不要因为我而荒废学业,也不要因为我而疏离家人。我们不用每天都见面的;你想着我,我念着你,思君如明月,只与天地长。”
两人在槐树下郎情妾意,路边一人走过,脸上神色阴晴不定;见他们执手相依,眼中只有对方,快地离开,跑到了黄家。
黄宜风正看着着卢诚之送来的中秋贺礼,面色凝重。
“爹,孩儿有件事情,想和爹商量一下。”
进来的是黄宜风的长子振文。
黄宜风放下手中的人参,命他把门窗关上。
“你说吧,看你神色,似乎很紧要?”
“孩儿经过东市,看到萍萍和卢诚之在一起。那神情,说他们是一对恩爱夫妻也不为过。”
黄宜风抓住儿子的手,问道:“你确定他是卢诚之?萍萍是和宋诚之出去的。”
“孩儿见过卢诚之两次,绝对错不了。爹,宋诚之就是卢诚之,萍萍是否就是姑姑的女儿蓉蓉?”
黄宜风大惊:“你怎么想到了这个?”
“孩儿先前只是怀疑。”黄振文解释道:“爹接到姑姑的信,去了一趟洛阳,带回萍萍,说她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试问一个孤女,琴棋书画,是谁教的?”
黄宜风道:“不错。萍萍就是你姑姑的女儿。她爹既然说她已经死了,连丧事都办了;我和你姑姑只有给她改个名字了。”
无数的恨事涌上心头。
“我跟你姑丈不和,二十年不曾见面。想不到,他的个性比从前更偏激了!蓉蓉与洛阳王氏退婚,赶她出门,已经是绝了父女之情;偏偏他还对外声称蓉蓉病死了,还办了丧事……”
黄宜风悲愤难捺:“二十年前,谢荻秋强奸弟媳之妹;二十年后,他恶根难改,逼女为娼!这种父亲,萍萍不认也罢!”
黄宜风想起与谢荻秋之间的恩怨,脚步踉跄,差点跌倒;黄振文扶着父亲坐下。
“你小叔与陈姑娘,情投意合,连日子都已经定了。谢荻秋这畜生,害死了陈姑娘,害你小叔出家……”
忆起爱弟,黄宜风伤心不已:“陈姑娘是你小叔挚爱;对他谢荻秋来说,却只不过一件随时可以脱掉的衣裳。蓉蓉不能够替谢家增光,他就不要这个女儿;但对你姑姑来说,蓉蓉是她怀胎十月所生的亲骨肉……”
黄振文叹息一声道:
“爹,传言中,表妹是因为钟情卢诚之,才和王家退婚。如今她和卢诚之出双入对,证明之前的流言确有其事。您可想过,这事怎么收场?”
“你姑姑跟我说过,卢诚之曾经两次救了蓉蓉性命。救命之恩比天高,何况两次?如果他们有幸结良缘,那当然好;如果没有,就当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好了。”
黄宜风脸色沉重:“萍萍的身世,我们父子知道就行,千万不可告诉你娘和你媳妇。女人的嘴,一向是靠不住的。至于卢诚之,咱们就装作不知道吧,当他是宋诚之好了。”
黄宜风指着桌上的礼物:“棘手的是这些东西。晴芳斋的月饼也就算了;这两支千年人参,我本来想退给老宋茶庄,现在没地方退了。”
黄宜风自嘲道:“卢尚书是我顶头上司的上司,被人知道他的公子给我送礼,我在吏部可是风光无限啊。谁能想到这小子,放着好好的公子爷不做,冒充茶庄的少东家。”
“爹,您好像不生气,不怪他骗人?”黄振文不解。
“哈哈哈,当初带他来的是谢金银,这主意八成也是他想出来的。你想想,谢金银、崔惜李当时痴缠着萍萍,萍萍说她不想嫁到豪门世家;没过几天,谢金银就带了个宋诚之来。”
姜还是老的辣,黄宜风很快就理出前因后果:本来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黄宜风又道:“你改天再买个丫鬟来,要性情乖巧,为人可靠;萍萍终归是大家千金出身,没人服侍不太好。”
“既然要买,干脆多买一个,两个妹妹一人一个,花不了多少钱。不过我娘一向不舍得花钱,要娘答应才好。”
“我会说服你娘的……”
一阵喧笑声传来,李氏和莫氏簇拥着黄萍萍,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了什么,姑嫂都在笑。
黄宜风和黄振文从书房出来,姑嫂仨手上捧着几个盒子,估计是胭脂水粉;看到黄宜风,才静下来。
振文向李氏打了个眼色,李氏笑道:“多谢妹妹的礼物。我跟你二嫂还有事,先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