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诚之担心三弟言之变成书呆子,强拉言之到花园玩耍;还下了禁令,七天内不准卢言之进书房。
卢言之试图反抗,无果;向父母、叔婶投诉,被驳回。
卢子应幸灾乐祸地说:“咱们家的习俗是,当长兄管束诸位兄弟时,父母长辈不得插手,以免影响长兄的威信。你就乖乖地玩几天吧。”
卢子元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但人生在世不能只要黄金,还应该有些乐趣;儿童正该天真烂漫,总在书房,是找不到朋友的。”
全家一致,要言之去找同龄的小孩子玩。
卢言之无奈,只有离开书房;不远处,卢小六和卢小七,一人一句,在唱儿歌: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
老虎打不着,碰到小松鼠。
松鼠有几只,让我数一数。
一二三四五!”
“真是两个笨蛋。”卢言之暗道。
卢子元、卢子应对子弟的教育,是“身行”大过“言传”,用行动告诉孩子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以及该如何为人处世。
兄弟、父子闲话,卢诚之问起南阳谢家,谢慕由、谢慕庄兄弟,同“隐园小筑”谢家结仇的经过。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卢子元向兄弟和儿子讲解谢氏家族恩仇。
“谢荻华的父亲是哥哥,当时是莱州东莱郡郡守。谢慕由年轻时,到莱州探望伯父,喜欢上东莱一姚姓富户的女儿,娶她做了妻子。娶妻后才知道,谢荻华也曾经向这姑娘提亲,被姑娘拒绝了。”
“谢东莱离任后不久,谢荻华利用盗匪,将媱家抢劫一空后放火烧庄。姚家上下死亡三十七口,包括谢慕由的岳父岳母。”
“这种灭门惨案,当然会震惊天下。接任的莱州太守,查访几个月后,查到谢荻华有嫌疑,只是证据不足。谢慕由夫妇到莱州处理岳家事故,‘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姚氏不肯再回谢家。”
卢诚之想起金福生,唏嘘不已:“爹,真是谢荻华干的吗?”
卢子元冷笑道:“谢荻华一直对姚家不满,认为姚氏拒绝他,是因为他爹的官职比他叔叔小。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有什么事干不出来?如果不是怕影响他爹的前途,他可能早就做了。”
卢诚之想到谢金银、崔惜李、李笑友三人,都喜欢黄萍萍。
这以后,我是不是要天天防着他们几个?
吓出一身冷汗。
卢子应见了,笑道:“怪事,谢家兄弟不和,你怕什么?姚家也是倒霉,碰上谢荻华这种鸡肠小肚的男人。”
“谢东莱离任后,本来要任新职的。几个月后,东莱郡百位豪绅联名举报谢东莱,在东莱任上,强收贿赂、纵子行凶、强抢民女、官盐私贩等一百多条罪名。据说这一切都是姚氏在暗中活动的。”
“东莱郡盛产盐,郡中富豪大半是靠盐家致富。父母兄弟全被害,夫家和仇人是兄弟,姚氏联络莱州众多盐商,真真假假的罪名,真假难辨的证据,全送到御史台;她做谢家儿媳时,认识很多人,就此断了谢东莱的仕途。”
卢子元叹道:“女人一旦铁心要做某事,毅力比男人都强。姚氏将谢荻华暗恋弟妇、杀弟妇全家的事大肆宣扬,即便没有证据,也无人肯用谢荻华了;他只有借‘羡慕山野风光’的名义,隐居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