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福生放下茶盅,转过身,对着卢让之一拱手:“这位公子爷,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气我喳喳跳呢?”
“我一看到你就生气!大哥,要他到我们家去嘛。”卢让之靠在大哥身上撒娇。
“小五,你把弄我糊涂了。”
“哎呀,大哥,你说过,今天我是大哥,你们都要听我的。”
卢诚之无奈,对金福生躬身说道:“请问先生贵姓?”
“金福生。”
“在下卢诚之,家叔是河南府少尹卢子全。想请金先生到寒舍一叙,不知先生愿意否?”
卢让之在旁边吐舌头搞怪,得意极了。
金福生觉得好笑,问道:“我倒是愿意走这一趟。不过,我想问一下卢公子,我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要到了亥时,先生要走要留,悉听尊便。”
“看来,亥时前,你们都要听他的了。”金福生感慨:“好,我就走一趟吧。”
“喂,我们家很远很远,要走很久很久,你要快点吃,我们快点走。”
卢让之拉着金福生要走,金福生不肯走:“我还没有吃饱;没吃饱,就会走得很慢很慢。”
金福生慢吞吞地叫伙计来:“伙计,给我弄点卤菜来,再沏壶茶来。”
卢让之怒叫:“你起来,再不走,天就黑了。”
金福生不为所动。
“磨刀不误砍柴工,吃饱了才有力气走路。”
卢诚之冷眼看了金福生半天,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决定放手,由着弟弟胡来,看这金福生怎么处理。
卢让之气得嘴巴一股一股地吹气,双手叉腰,瞪着金福生。
“不要你走路!我背你走!”
金福生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背不动的。”
“我大哥二哥抬你回去!起来,走……”
卢诚之、卢训之哭笑不得,卢诚之悄悄说道:“二弟,还有两个时辰,忍一下就好了。”
“伙计,算账,再帮我叫辆马车来。”
五人下了楼,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待了。
“几位卢公子,我要申明一下,我跟你们走,不是怕了你们;你们既然请我去,就要负责我今天的晚餐和住宿。”
“这个自然。委屈先生了。请问金先生在哪高就?”
卢诚之觉,金福生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豁达,心生佩服,因此有些探底。
“四海为家,居无定所,何来高就。”金福生答道。
卢诚之心念一转,说道:“金先生如果不介意,可以在寒舍暂住。家叔正要延请西席,教诲两个舍弟。只是委屈了金先生。”
金福生一愣,哈哈笑道:“卢家子弟胜过金某,何止千倍;金某何德何能,敢去班门弄斧?”
“先生过谦了。诚之不及先生十一;金先生能让我五弟心悦诚服,这种本事,卢诚之自问不如。”
“哈哈哈,卢公子,我是被令弟所逼啊……”
卢诚之但笑不语。
卢让之自从上了车,就和四哥一起解连环锁玩;大哥和金福生说什么,他都听不见。
车子到达卢府,几人下车。
卢让之拉住金福生的手,叫道:“大哥,背他进去吧。别让他把蚂蚁都踩死了!”
卢诚之摇摇头,笑道:“五弟,蚂蚁天黑回家了,踩不死的。”
三个哥哥先进去了,金福生慢吞吞地走,卢让之跟在他后面,学他走路的步调,越走越慢,等到二人走到花厅时,酒席已经摆好了。
卢诚之已经把金福生的事情告诉叔叔,卢子全很好奇,这个慢悠悠的书生,是怎么折服调皮捣蛋的卢让之?
席间,宾主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卢子全对金福生有好感,再次提起请他做西席的事;金福生表示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