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诚之接了王九信到书房,二人坐下,没提白马寺的事。
彼此心照不宣。
卢诚之斟酒给他。
王九信说道:“最近喝得太多,今天就不喝了。”
“酒仙公子”居然有不喝酒的一天。
卢诚之命人沏壶好茶来。
王九信道:“卢贤弟,你的腿,真的没事了吗?”
“嗯,没事了,我连拐杖都去掉了。”
“我放心了。”王九信笑道:“你知道吗?我跟家父说,不管你瘸了哪条腿,我都要跟你一样,弄瘸自己的腿……”
卢诚之一愣,叹道:“这又何必呢?幸好你没这么做,否则我会内疚死了。”
“你知道谢芸飞娶了春曦园的冷翎姑娘吗?这件事可比你受伤,要轰动多了。可惜你没看到。”
王九信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只要事情说开了,他就拿得起放得下,做一个开开心心的“大喇叭”。
“说出来你不会相信。堂堂豪门世家子弟,娶一个妓女为妾,居然大摆三天酒席。”王九信大大咧咧地把他知道的事往外倒。
“冷翎姑娘在嫁给谢芸飞之前,大派合欢帖。只要是从前跟她好过的,都请了去春曦园喝酒。”
“据说,她有十几箱珠宝,估值过十万两银子;她的妆奁,单冷姑娘卧室那座玉画屏,至少都值一万两银子。咱们两家,都算是上上之家了,那样的玉画屏,找不出几幅来。”
“这个女人不简单,谢家以后有热闹看了。”
最后,王九信幸灾乐祸地总结。
“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卢诚之忍不住笑了:“人家谢家的事,关你什么事?莫非你也喜欢那位冷姑娘?”
“我才不会喜欢她呢。吃喝嫖赌,我占三样,独独不爱‘嫖’字。你可知道为什么?娶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女人为妻,只有这样,男人才抵得住外面的诱惑。”
谢蓉蓉囚居影月阁已经一个多月了。
每天除了看书、弹琴、女红之外,别无所事。
最开始那几日,父亲不准任何人来探她;后来,婶子、嫂子、妹妹们可以来影月楼阁看她,陪她聊天、下棋……
依旧是软禁。她不可以出去,除非父亲和叔叔派人来请。
她再次想到姑姑的决绝。
姑姑当年究竟经历了什么,遁入空门?
她自己就做不到。
“也许我爱他不够深,所以我并没有争取机会和他相会”——这个“他”,当然是指卢诚之了。
谢蓉蓉和卢诚之只有几面之识,相知不够深,陷入也就不深。
“也许我没有想象中那么恨他。很多女人,都是被男人抢了去,被迫委身;女人天生是弱者,而我屈于父威,就这样过吧。”
她安慰自己。这个“他”,毫无疑问是指王济昀。
圆圆比她稍微自由一点,可以到厨房和管家等人处;她需要什么东西,都是圆圆去办;当然,不能出府。
谢荻秋正式“出山”了。
他这一个月来,正积极谋求一官半职,回音不错。
他在中州地区声誉不错,又有“南阳谢氏”这种门第护身。
当谢荻秋放出想要谋得一职的风声后,已经有好几个郡守或将军和他的宾客联系了。
踌躇满志,大有一展雄心壮志之意。
他派人到南阳接家眷过来,夫人黄氏不愿离开隐园小筑,接了两个最年轻的爱妾过来。
他本来就对妻子的需求不多,平时服侍他衣食住行的是妾室。
只是,出来做事,有些场面没有正室在场,总是不大方便。
不过妻子不来,儿媳夏氏可以当得半个女主人了。
谢家在洛阳的宅子很大,是他父亲在世时购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