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二哥。”
原来,卢诚之的未婚妻王世梅,和王济昀是同一个曾祖父。这位老爷子共有五子,长子次子长居洛阳,三子四子在京,第五子就是那个现海外珍宝的王公子。
王家三房、四房势力最大,三房连出两位宰相、一位帝师;四房不遑多让,七位郡守、三位将军;和王济昀同一辈分的王世杋、王世枫,已经成为享誉甚隆的天下级“名士”,比靠父荫门第的“八大名门公子”不知响亮多少倍。
王世杋、王世枫是洛阳王氏年轻一辈的顶梁柱:王世杋二十七岁时迁中书侍郎,王世枫现为御史中丞,“掌以刑法典章纠正百官之罪恶”。
王世梅是王世杋、王世枫的幼妹,换句话说,卢诚之是他们的未来妹婿。
在王世枫面前打或杀卢训之,国法、族规,总有一样能够制裁王济昀。
“两位卢贤弟,今日的事情,我会处理。代我问候令叔。”
王济昀不敢吭声,王家的保镖、护院让出道来。
卢诚之带了弟弟离开。
卢诚之回家后,将事情原原本本地禀明了叔叔,包括王世枫解围。
卢子全年方三十五岁,身材修长,正是男人最成熟的年纪;和卢训之有九成相似。
他慈祥地听侄儿说完了大概,点头笑道:“英雄救美,份属应该。那位谢姑娘,可能对你动了情;不过,隐园谢家的人,少惹为妙。以后你就不要再见她了。”
“是。”
卢诚之惶惶地称是,心里有疑惑,为什么父亲和叔叔都说,不要和隐园谢家的人交往?
范阳卢氏和南阳谢氏,都是天下闻名的豪门大族;卢家和谢家,世代相交,联姻不断;“金笛公子”谢金银几兄弟,就经常在卢家出入……
他想起有人说过,谢家上一辈几个从兄弟不和,兵刃相接的事情生过几次。心想:别人兄弟不和,我们没必要跟着站边啊?
卢诚之心里有疑问,又不敢问叔叔;见叔叔心情似乎不错,
诚之又说道:“看来谢家和王家要退婚了。要不然,王济昀也不会跟我撒野。”
“哼!你知道什么?”卢子全冷笑道:“谢家绝不会退亲的。谢荻华、谢荻秋是什么人,他们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一个女儿家,想自作主张,绝不可能。”
“可是谢小姐坚持不嫁的话,谢家总不能绑着她上花轿啊?”卢诚之分辩道。
卢子全不屑地说道:“绑着上花轿,有什么不好?绑着磕头、绑着进洞房、绑着圆房,一条龙服务,正好。”
卢诚之很惊讶。叔叔从来不曾说过这么刻薄的话,尤其是这么说一个未婚的少女。
“可是……”他还想分辨几句。
“你见过静竹庵的师太了?能把一个年纪轻轻的妹子,逼得出家做尼姑,谢家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总之,你少惹他们家的人。”
叔叔叮嘱他,少和“隐园小筑”的人来往,他以为父辈这么做是因为和京城的谢家人比较亲近,因此不以为然:他若是知道父叔和隐园交恶的经过,绝不会再对谢蓉蓉有丝毫的想念!
他想起初次见到王济昀时的惊讶。尤其当他从王九信口中得知,王济昀三月初八就要迎娶“隐园小筑”的谢蓉蓉时,他大吃一惊:那不就是去年被他捉住的那位小姐吗?
这个世界可真小。
当时,他很矛盾:他不知道谢家是否已经知道此事,也不知道王济昀是否已经知道他未婚妻是谁;他犹豫要不要通知谢家。
卢家同“隐园小筑”的关系很淡,没有什么交情。
他父亲卢子元是现任的吏部尚书,前几年是吏部侍郎。他记得,曾经有人向他父亲举荐过谢荻华、谢荻秋兄弟,说谢家兄弟有卧龙之才,是如今的“安石与万石(谢安、谢万兄弟)。”
结果,他父亲对举荐人说:“安石听到这话,会从棺材里跳出来的。”
卢子元素来以“识人”着称。他曾经对弟弟子全、子应说:隐园的谢家兄弟,志大才疏,兼刚愎自用,本来无可厚非;但他们以“孟尝君”自居,给他们稍小的官职,他们不会接受;过高的官职,他们又不适合;所以,少和他们接触最好。
所以,他不想管王、谢两家的闲事;却不料,是祸躲不过,他终于还是卷入了王、谢两家的风波之中。